为了尽快前去保护糜倩和刘善,刘备派出了一千轻骑兵,由安南将军张飞和护军将军赵云率领,火速赶往石阳通往长坂坡的路。
张飞骑着黑色的乌骓、赵云骑着雪白的玉狮,位于军队的最前端,二人的神情都严肃得很,两眼仔细地观察着前方。
“子龙,如果真如黄夫人所言,那敌军必定数量庞大。”张飞咬了咬牙根,面露一丝担忧,“你昨夜喝了不少酒,又没睡过,可有精神作战?”
“放心,跑了这么久,早就清醒了。”赵云微微眯着眼睛应道,语句精简。
“嗯?说完了?”张飞停顿一下,转过脸看着赵云,惊讶地问道,“你是有心事在身便不会啰嗦?”
“或许是,此时确实没心思要多说,尽快去保护夫人和少主要紧。”赵云也看了张飞一眼,没什么表情。
“嗯……我们赶快吧。”张飞听了赵云的话,同样不打算再说什么。
就在此时,前方的远处出现了一大片军队,从这个距离看起来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蚁群,人数多得让人望而却步,似乎隐约还传出了打斗声。
乌骓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发疯似得开始猛冲,同时扯起嗓子嘶吼起来,无论张飞如何使劲拽着马绳都无济于事。
……
“混账们!够胆的,再上前一步。”夏侯涓单腿跪地,沉重地喘息着,口中流出了鲜血,身上也有多处伤痕,一手撑着膝盖,一手笔直地握住莫邪长剑,指着面前的曹军。
长剑上鲜血淋淋,不断地往下滴落,他身旁的地面上躺倒着数位曹军,有的痛苦呻吟,有的蹒跚着无法站起,还有的已经气绝身亡。
糜倩紧紧抱着正在啼哭的小刘善,眼眶中泛出了惊恐的泪水,躲在夏侯涓的正后方,仅剩一位侍女护在身旁,已是害怕得瑟瑟发抖。
随行的三百守卫兵几乎被杀得精光,轿撵也破损得无法再乘坐,像一堆废柴被丢弃在一边。
夏侯涓的坐骑虽不像乌骓、赤兔那样会主动迎战,但也没有逃跑,正立在它的主人身旁,不愿轻易离开。
“这位兵士好身手,请报上名来。”郭淮手持长弯刀,位于骑兵的前端,带着敬佩的口吻向夏侯涓问道。
“我的大名岂可告诉尔等鼠辈?”夏侯涓缓慢又吃力地站起身,紧锁的眉头压得很低,双眼冲出怒火,语气十分不屑地回应。
“唉,也罢……”郭淮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接着跨下了马背,挥动着手中的弯刀,迈步走向夏侯涓,“抱歉了,我只是奉命行事。”
只见郭淮突然转动起身体,弯刀随之急速挥舞,即使只一把武器,也令人看得眼花缭乱,根本猜不透究竟会从何处出招。
夏侯涓屏住了呼吸,眼珠死死盯着郭淮的动作,仿佛一阵狂风正在袭来,压迫力十足,潜意识里告诉她,面前的这个人绝对是个非常强大的对手,军衔必定在将军级别,与刚才被自己打败的普通骑兵完全不同。
一记强烈的反光刺入眼睛,郭淮的弯刀瞬间探出,横劈着就朝夏侯涓的脖子大力砍来,划过空气,发出了“呼”的一声。
若是平日里的夏侯涓恐怕都难以招架郭淮的攻击,更何况此刻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且负伤的她,反应和行动都开始变得迟缓,速度的优势基本发挥不出,勉强地抬了胳膊,甩起长剑抵挡,同时奋力向后仰去。
弯刀的刀刃锋利得简直吹发可断,被长剑顶一下后稍稍改变了轨迹,有惊无险地从夏侯涓脖子的表皮擦了过去。
糜倩在夏侯涓身后,使出浑身的力气,单手顶住她的后背,一方面是助其快速调整动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怀里抱着的小刘善。
可郭淮似乎并不打算给夏侯涓有丝毫喘息的机会,第二招紧接着袭来,他将弯刀的刀尖向下,对准心脏的位置,双手持着刀柄,垂直插了下去。
“糟了!”夏侯涓刚准备借着糜倩手臂的托力再度起身,却已然来不及闪躲,她张大了双眼,无助又绝望,看着死亡即将降临。
就在刀尖距离夏侯涓的胸口大约一寸的位置,一把闪亮的长矛突然扫过,击中了弯刀的侧边,力道大得差点令郭淮脱手,打得他的胳膊顺势大幅度摆动。
“伯济兄,刀下留人。”张飞骑在乌骓的马背上,瞪着眼珠,气势咄咄逼人,长矛越过了夏侯涓和糜倩,指在郭淮的额头。
张飞刚一说完,赶来的刘军骑兵顿时冲进了曹军,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猛然闯进一片广阔的草原,瞬间起了乱战。
“翼德……”郭淮注视着张飞,轻声唤了一句,熟人再度相见,却不知该攻还是该退,只得呆呆地站在原地。
“离我家夫人和少主远点!”赵云的怒喊声从张飞耳边飞速穿过,听起来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带着十足的杀气。
只见玉狮载着赵云跃过了糜倩和夏侯涓的头顶,落在了郭淮身旁,随即一个大转身,后蹄发力,对着郭淮的下颚向上猛踢而去。
郭淮立刻双臂交叉,挡在身前,可人的肢体难以抵御马的劲道,一记清晰的骨骼断裂声,郭淮疼得紧闭起双眼,左臂被踢得严重变形,骨头由内往外地扎穿了皮肉,整个人向后飞出老远,重重地砸到地上。
……
“嗯?那是张翼德和赵子龙?”曹操骑着马,由一帮步兵保护在军队的中后方位置,他扬起眉毛、昂起脑袋,远远地望着突然闯来的刘军。
“主公,正是他们二人前来搭救。”荀彧打量一眼,低头作揖地应道。
“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曹操打起了降住张飞和赵云的主意,笑着摸起胡须,“传令下去,生擒二人。”
“是。”荀彧答道,接着双腿夹了下马身,往大军的前方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