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郗淳将卉嬷嬷杖毙后,王宫中无一人再敢对江慵不敬。
毕竟为了江慵,连贴身二十年的嬷嬷都能说杀就杀,其余宫人的命,更是算不得什么了。
纵观整个王庭,除了狼主,怕是已经没人敢惹江慵了。
而狼主,却在自己亲甥的大婚典仪来临之际,蹊跷的病重在床。
接到消息时,江慵正坐在铜镜前卸钗环。
“郗淳可知道了?”
听到江慵直呼郗淳姓名,篦头的侍女手猛的一抖,显然心中十分害怕, “王,王爷已经知道了。”
“那他还要成亲?”
侍女这下连梳子都握不住了,吓得直接跪倒在地,身子抖得厉害,“王爷成亲,乃是,乃是天大的喜事,奴婢不敢妄言。”
“还请王妃莫要再问了。”
江慵疲惫地摆手命她噤声,独自望着铜镜中有些憔悴的面容发呆。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
若封寰拿到了她的耳环,算算时日,眼下也应快要到摩诃了。
若是没拿到……
她的指尖摩挲着藏在腰封中的袖箭,这一箭,定要将郗淳送上西天!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小侍女踮脚张望了一眼,立马过来拉扯江慵,“王妃,是,是圣女来了。”
江慵随着她的步子,往门外走去时,正逢郗雅入院。
“见过圣,不,见过长公主。”
郗雅的眸子是风情又温柔的桃花眼,可在扫过跪在地上的侍女时,却染了几分寒意。
那目光,江慵曾在江怜眸中见过。
是毒蝎一般,置人于死地的前兆。
她虽已为人母,依旧风姿窈窕,嗓音更如浸了蜜一般,“王妃宫里就找了个这么笨拙的丫鬟伺候?”
“来人,拖出去,从本宫的宫里挑两个得力的送来。”
小侍女闻言,身子抖得好似秋风中萧瑟的落叶,“长公主,长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自始至终,郗雅的目光都没有再落在她上,反而一直紧紧追随着江慵。
“且慢,”江慵凤眸微眯,快走两步挡在小侍女身前,“她虽笨拙,手却灵巧,留在我身边伺候梳头未尝不可。”
“罢了,本宫今日难得心情好,就留她在这儿吧。”
郗雅略一抬手,屏退左右,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江慵。
目光赤裸,令人不适。
“淳儿眼光倒还不赖。”她忽然开口。
江慵轻笑,“圣女若是不会夸人,就莫要多开口了。”
方才小侍女仅凭险些脱口而出的“圣女”二字就能触怒郗雅,足以窥见在罗浮的遭遇是横在她心间的一根刺。
而江慵,最爱的就是在人伤口上撒盐,然后烹而食之。
果不其然,郗雅美艳的脸登时有些扭曲,“你可知本宫最忌讳的,就是旁人在本宫面前提圣女二字。”
每每有人说起圣女,便是将她重新钉死在耻辱柱上凌迟。
江慵眨眨眼,面露无辜,“在我们罗浮人眼中,圣女永远都是圣女,永生永世都不敢忘的。”
“王妃还真是牙尖嘴利,”染着艳色蔻丹的手挑起江慵的下巴,郗雅冷笑道,“本宫倒是期待你成为本宫的儿媳了。”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怕死的。
“圣女怕是要失望了,”江慵反拧住他纤细的腕子,“我习惯婆母早亡的生活了。”
“不知圣女可否,将就将就我呢?”
郗雅的脸又黑了几分,竟然拿她同那个贱人相提并论!
一想到元颂这个短命鬼,她就觉得说不出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