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耳光把容娘打懵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氏,却见对方蔑然一笑,显然是故意的。
岂有此理!
容娘用手捂住被打的发麻的脸颊,眸色渐沉,再开口时一字一句皆带着浓烈的恶意:“宋夫人打人之前怎么不问问沈姨娘做了什么。”
“她借着礼佛的由头与男人在寺中私会,恬不知耻!本来我还不信,现在看宋夫人的模样我却是信了。想来像宋夫人这种蛮不讲理品行堪忧之人也教导不出什么好人。”
一盆一盆的水浇向了火舌翻滚的厢房。
随着滋滋的响声,便跟着升腾起一股呛人的白烟。
宋氏扭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王氏,明灭的火光把她的脸映得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王夫人也是这样想的?相信娇娇与人私会?”
自从容娘与宋氏起了争执,王氏便始终一言不发。现在宋氏问起,她尴尬一笑:“我自然相信此事是空穴来风,只是人言可畏。总得让我看一眼知道实情,也好堵住那些嚼舌根之人的嘴不是。”
王氏点头:“既如此,待到娇娇出来,还请王夫人给她一个交代。”
“噼啪”一声,一根房梁被烧断,带着火星子滚落下来。
容娘吓得一声尖叫,沈娇娇被春杏护着后退了一步。
火势渐大,几乎要把厢房吞没。
王氏心如刀绞,嘴唇抖了抖,两行眼泪滚滚落下。
正当绝望之时,却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从大火中冲了出来。
宋氏见了心脏骤停几乎是跑着上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人搂在了怀里。
果然是失踪已久的宋窈。
她狼狈不堪脸色苍白,身上披着一块湿透的薄毯,倒在宋氏的怀里咳的厉害。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宋氏摸着宋窈的头发满脸的劫后余生,嘴里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宋窈被呛了一脸的泪水,她把头死死的抵在宋氏的胸前,不敢向厢房看一眼,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陆瑾瑜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他竟想拉着她同归于尽!
白粥里加了药他知道,厢房的门窗房梁都刷了清油他也知道。
陆瑾瑜慢悠悠的喝着粥,说她单纯,除了下药没有别的手段。
又说宋氏住在宣平侯府,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下。
还说区区三十两谁会替她纵火卖命。
最后说窈窈,跟着哥哥一起走吧。腹中的孩子他会教他学武识字,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宋窈捂着头,难受的抽噎一声。
她不想去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却又控制的回忆。
这让她焦灼而又痛苦。
她说陆瑾瑜痴人说梦,用最恶毒的话咒他去死!
最后他果真死了。
他找来的人点燃了厢房,他不想活,也想拉着别人一起死。
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被火舌舔舐的剧痛。
宋窈缩了缩肩膀,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被陆瑾瑜抓出的红痕。
这个男人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是:“窈窈,哥哥再不能护着你了。 ”
然后将薄毯在浴桶里淋湿,裹在身上,将她推了出来。
宋窈的心里空了一瞬。
但是她绝不后悔。
见宋窈逃出来,容娘的眼中闪过失望。
她不死心的望了望火光冲天的厢房,意有所指的问道:“沈姨娘为何会在西院,那房中可还有别人?”
宋窈的一颗心还在怦怦直跳没能回神,一时之间只沉默着没有吭声。
宋氏却如被烫着一般,声音尖利的道:“娇娇走错了院子而已,险些遭无妄之灾。你这样问是何意,难道西院有你相熟之人?!”
一句话堵的容娘脸色剧变,她不服气的嘟囔道:“我就是问问,宋夫人急什么,莫不是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