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剑迅猛,只是眨眼一瞬间,便已至黑袍甲士眼前。
黑袍甲士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左手抓向半空中那柄燃烧着的铁剑。
“呲……”铁剑在黑袍甲士的手中发出一串令人牙酸的声响,却在将要触及黑袍甲士额头的瞬间止步。
剑身上的烈火汹涌而起,却奈何不了黑袍甲士分毫。
那甲士一手抓住铁剑的剑锋,一手抬起画戟。
第二春秋急掐剑诀,想要收回铁剑,却只听一声轻响,甲士手起戟落,将那铁剑斩作了两截。
“这样的身躯,便是不闪避不隔挡我也奈何不了,你究竟是人是妖?”第二春秋喃喃自语,手指却向上一指,已然落地的两截铁剑猛然间冲天而起,两道火龙直冲黑袍甲士双眼。
“咚!”黑袍甲士提戟重重顿了一下地面,一道气浪震开两截铁剑,随后黑袍甲士高举画戟,直冲第二春秋而来!
“回!”第二春秋双手一招,两截燃烧着的铁剑飞掠而归,直刺黑袍甲士后颈!
哪知这黑袍甲士不畏不避,任由两截铁剑撞上了他的后颈,他自己却已经来到了第二春秋的身前。
高大的黑色身影遮挡住了书生,画戟起落,只在一瞬之间,便将第二春秋斩成了两截!
“叮,叮!”
两截铁剑颓然落地,只在亭台地面上燃烧着它们最后的火焰。
被斩作两截的第二春秋平静地看着黑袍甲士,两截身躯忽然间化成了一滩清水。
清水洒满亭台,被铁剑上残存的烈焰烤干,在亭台的地面上留下了一片明显的痕迹。
“这小子,什么时候舀了一壶底下的荷塘之水?”奕者啧啧称奇。
黑袍甲士不明所以,提戟便要回,可他转身的瞬间,十二柄铁剑自亭台廊沿落下,将黑袍甲士连同整个亭台团团围住,两截落地的铁剑再度飞起,却是合为一柄利剑,坐镇阵中。
亭台内,黑袍甲士持戟硬冲,却被连连落下的铁剑击回,一时间走脱不得。
远处的亭台上,第二春秋立于亭台顶上,目光看向了别处。
……
不远处的一方亭台内,青书未撑伞而立,方才赵辞的一剑激太多池水。
在她的身旁,一位白甲甲士拄剑而立,全然不理会身旁的青书未,也丝毫不在意自己所在已经换了一个亭台。
青书未拿出棋谱,三子改动,局势并无大变,但黑子却再无至高无上超脱人间的压迫感,而白子也不再局限于在黑子的攻势下苟延残喘,凌厉的反击似乎即将开始。
“轰隆……”
巨响连绵不绝,整个莲花池都在摇晃。
青书未抬头望天,心道这种凡俗的阵法手笔可不像是你弄出来的。
摇晃间,莲池之上的水雾逐渐散去,三人眼前豁然开朗。
赵辞一剑横拦,预料之中的斩击却并未到来,她一剑拦了个空,斩到了身前的白甲甲士身上,那甲士拄剑而立,全然不顾,似乎是变作了一尊没有意识的石像。
赵辞诧异四顾,却见第二春秋和青书未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正警惕地看着四周。
“轰,轰……”
一个个黑白甲士接连落下,呆滞地落在各处亭台上。
青书未将那一个个位置记到了棋谱上,随后看着棋谱默然不语。
棋谱上,攻守逆转,黑子再无天道难以撼动的感觉,它甚至在与白子的缠斗中出现了失误,而白子似乎学去了黑子的棋路,或者说它本就是如此,步步无错,却占据了上风。
青书未摇头道:“确实是出乎我意料的下法。”
“也出乎了我的意料。”第二春秋抬头望天,道:“我说的不是棋,而是你。”
“这一局棋,你我皆未动脑子,这都是他下的。下了当年那一场天问的,只有他和夏迎冬。而看过他复盘之后的这局棋,当世应该没有旁人了。”
“去年君子会上,听闻弈棋一道,北幽国师江山两日连胜四国二十余位国手,最多之时曾同时与三位国手开战。被众国手称作天下棋一。可在第三日,一老者邀江山于密室中弈棋,半日过后,江山独自离开密室,并自称不敌老者,只认了天下棋二之名。不知我有没有记错?”
“没错。”一个声音忽然从空中传来,赵辞刹那间持剑挡在第二春秋和青书未身前,警惕地看着天空。
一方亭台内,奕者对着棋盘道:“但当日我并未与他对弈,他在棋盘上为我演示了原本的那局棋以及如今的这局棋,我自认不如,便投子认输。”
“他是谁,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赵辞越听越迷糊,忍不住开口道。
第二春秋指了指天,道:“我原以为引我们来此的是天下画二,不曾想,竟然是天下棋二,北幽的国师大人屈尊来见我们。”
“不,我并未欺瞒诸位。”奕者笑道:“君子之才不止一艺,为什么天下棋二就不能是天下画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