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抱着手炉,望着窗外零零落落的初雪。
“大娘子所谓的真相,我实在是不满意。还请大娘子回去,重新想想该怎么忽悠我,令我信服。否则这事始终没个定论,再拖下去,对央妹不好。”
一提到谢央,庄文秀就像被拿捏了软肋,再是大动肝火,也不得不隐忍下来。
气走庄文秀后,谢斐也没闲着。
妄图让这妇人说出实话,大概要花不少精力。
与其如此,还不如自个去查。
她唤来柳妈妈,耳语叮嘱一番,柳妈妈会意,当即带着自家丈夫和小儿子,前往庄文秀昔日的老嬷嬷和女使家乡,亲自去打探实情。
浮玉一直在旁观望,见谢斐神情冷淡,总有些担心。
“姑娘,若是您最后知道,咱们小娘也是被算计的,那您会不会为她讨回公道?”
又会不会怨恨谢雄成,怪他这些年来对她的苦难视若无睹?
谢斐走到窗前,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雪花在掌心融化,湿润的水渍留下一点浅薄的痕迹。
“我的苦难不算什么,但是我娘,若她真是受了委屈,遗憾离世,我作为女儿,岂能坐视不理?”
但反过来想,若是庄文秀说的是真的呢?
可她既然决定要探究出实情,无论真相如何,都要接受才是,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谢家为谢央的婚事焦头烂额,谢斐的日子倒是很悠哉。
入冬之后,她不怎么爱出门,每日除了打理内务,闲暇后只喝茶赏花,看书写字。
妾室们有了香小娘的遭遇,也不大敢来闹事打扰,各自去听曲看戏,或得了谢斐的允许上街闲逛,甚至到庙里烧香拜佛,日子和乐得很。
期间庄文秀也来了几次,几乎还是同样的说辞,总把缘由全部怪在谢斐阿娘身上,谢斐一概不信。
又过了月余,大雪纷飞之日,柳妈妈一家才从外地回来,还带了人证。
当年的经过,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心里终于有了分寸。
谢斐这才前往谢家,要将当年的真相弄个清清楚楚。
正好裴渊得闲,随她一同前去。
马车里,裴渊给她裹上狐裘,又爱怜地绕着她的发丝把玩。
“今日,若是庄文秀拒不认错,你会如何?”
谢斐心烦意乱,惆怅道:“又能如何呢?斯人已逝,名声不名声的能有多重要?无非是不希望,恶人逍遥自在,却让死人背负罪名而已。”
谢雄成会如何看待,她也不在乎,只要能还娘亲一个清白,也让自己放下一个执念。
马车到了谢家,门房原本得令,不想让谢斐进去。
偏偏裴渊也跟着一同来了,他有官衔在,谢雄成不得不带家眷们出门相迎,一个个苦大仇深。
知道的,是女儿女婿回家探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抄家灭门的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