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您怀着身孕不该来这种地方。”
卓明月说:“那就去尚书府坐坐吧。”
……
尚书府的一砖一瓦,秦时都无比熟悉。
只是如今的尚书府里,主母尸骨未寒,府上已多了好些孩童,还有好几位明艳的姑娘。
都是年轻姑娘,有几位看起来比秦时还小些。
卓明月走过雕栏朱色长廊,在鱼塘边停下来。
尚书府的鱼塘清可见底,里头养了不少肥硕斑斓的锦鲤。
秦时立在她身后两步远,一个疏离的距离。
卓明月轻抚着肚子,道:“当初我见过尚书府的门楣,也见过你在街上对被欺凌之人施以援手,我心想着,若是能入了你的眼,便是我三生有幸了。”
女子很轻易便会对温润心善又俊俏的公子动心。
她始终认为,她的眼光不错,只是这世事没那么多想当然。
秦时并未认真去听她说的话,只道:“明月,你不要在这里久留,宴清风会胡思乱想,你也不必忧心我,我没事。”
“这点小事,不会有人传到他耳朵里的。”
原先,宴清风身边的确有一些眼睛,会时不时的把她的举止通传给宴清风。
她烦不胜烦,便重重借由惩治了一番。
宴清风想拦却没拦着,只能在事后安抚手下。
但从那以后,卓明月的那些事,就没人敢去宴清风面前多嘴了。
都知道摄政王听太后的,天塌下来,也是他们这些通风报信的先倒霉。
何必自讨苦吃,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卓明月漫不经心地道:“我只是想来看看,我没能入的尚书府,究竟是什么模样。”
秦时无力:“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她没能入府,也是当初他的无能。
卓明月望向这一片鱼塘。
这么大的鱼塘,却不种些荷花,鱼儿们只能到桥洞下避暑,当真是枉费。
鱼塘对岸,是一片欢声笑语,孩子们在一块儿玩耍,几个弱柳扶风的姨娘在那摇着蒲扇,谈笑风生。
“她们倒是熬出头了,”卓明月意有所指的说道,“郡主在时,进尚书府一事她们想都不敢想。”
秦时往那儿看了眼。
依然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对于父亲那些事,他早已麻木了。
卓明月轻轻说:“我熬出了头,她们也熬出了头,你也可以的,是不是?人生嘛,就那么一回事,有时遗憾痛不欲生,有时柳暗花明美不胜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母亲来找过我,她说,如今只盼着你好,不图其他。”
秦时“嗯”了声。
她是怕他因没能尽孝而愧疚,怕他承受不住,故而说这些来劝解他。
望他有期盼,望他有斗志,万万不可自此一蹶不振。
于是他郑重的再说一遍。
“你放心,我没事。”
卓明月的腹中孩子动了动。
她垂眸看着隆起的腹部,手掌轻轻安抚着肚子。
“若是女孩,我想起名为知渺,若是男孩,便叫予怀吧。”
秦时说:“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宴予怀,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