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便好,”宴清风继而招呼侍从,“给秦大人倒酒,他爱喝花雕。”
秦时爱喝花雕,却也不贪杯,点到为止,浅抿了两口,便直截了当道:“我想辞个官。”
卓明月垂眸看着这一桌菜,神色纹丝不动。
她猜到了,必然有事。
宴清风装模作样的问:“这么突然?为何要辞官?”
秦时娓娓道来。
“想去看看大漠孤烟,也想去看看胜火江花,更想看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走出过长安,是有些遗憾了。
卓明月眼帘微动,缓缓饮尽了杯中茶。
宴清风道:“出去玩玩,也好。”
卓明月却道:“秦大人,大漠和江南虽远,但总有归期。你不必辞官,告假吧。”
宴清风立刻附和。
“明月说的对,你告个假便是,何必辞官。”
秦时看了他一眼,难为他了,笑的这样生硬。
“我做廷尉少卿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大功绩,廷尉府有我没我,并没有太大区别。”
廷尉少卿本作为廷尉卿的副手,在廷尉府举足轻重。
可秦时从段以珩当皇帝时,职责便被左监右监架空,早没有发挥的余地。
宴清风说:“明月说的对,何必辞官?你做事挺一丝不苟的,无论案子大小,你都尽全力去对待,刚正不阿,这是很难得的。”
秦时笑道:“难得你夸我。”
宴清风尴尬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的不是。青菱,对吧?”
宴青菱本默默吃菜。
被点了名,她便说道:“那我也说句公道话。庙堂上牛鬼蛇神什么都有,却罕有清正廉明,始终不忘初心的。秦时挺好的,我觉得,尤其是廷尉府这个地方,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能成多少冤案,都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我觉得,秦时可以告假,但不该辞官。”
宴青菱说完,给沈令仪使了个眼色。
沈令仪立马也跟着劝道:“秦大人,告假吧。若是冒然辞官,外头的流言蜚语怕是止不住了,你无罪,也成了有罪。”
许多双眼睛一齐看向秦时。
秦时道:“好,那就告假。”
其实也就是比辞官好听些。
但于秦府而言,能保住些名声,也不至于叫那些揣测他和太后关系的流言,太过沸沸扬扬。
宴清风以茶代酒,敬他。
“太后和太傅都在,我便说个事。等你回来,廷尉卿的位置就是你的,无戏言。”
宴清风一饮而尽后,又倒了第二杯。
“这一杯是给你赔礼道歉,是我负了我们的兄弟情义。当着这些人的面,我向你立个誓,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绝不再为难于你。你想回来了,大可以安心回来。”
他挺怕自己做不到的,他的冲动,有时自个儿都管不住。
在这么些人面前起誓,他也算是给自己上了道枷锁。
秦时喝下了这杯酒,向他扬了扬空杯,哑声说:“谢年少的宴清风,他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
宴清风很快倒了第三杯。
他转眸,这一杯,他要敬卓明月。
“当初把你强留在身边,我便欠你一个自由。我说愿意放手,并非虚言……你若也想看大漠孤烟,胜火江花,你可以去,我为你送行。”
宴青菱和周晚莹都睁大了眼,看向宴清风。
周晚莹反应很快的问:“那溯儿,也愿意让明月带走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