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沅抿了抿樱唇,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眼下自己情绪激动,言语不慎,说的越多,恐怕取笑得越多了。当下不再言语,只是认真地读信,而那将士也不再打扰,只是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温有从房间里出来,面色不善地看着那将士。那将士会意,后退了三步,让出了空间。
渐渐地,温沅脸上的红霞一点点褪去,却又一点点浮现。她喜悦地抬起头,看到父亲在身边,忍不住拿着信纸对温有说:“阿爹,你看哪,你看哪。这是翔哥哥亲手写的信,我认得他的笔迹。他说,他说……”
温有摸了摸女儿的头,说:“好了,有什么事,回去慢慢说,外人还在呢,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温沅反应过来,喜不自胜,转身朝那将士鞠了一躬,笑着说:“这位大哥,谢谢你送的信,这对我太重要了。”
那将士拱手一礼,答道:“陈翔乃我至交,一封书信,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温姑娘,看你这么高兴,我却不得不说几句煞风景的话了。我不知陈翔在信中和你说了什么,只是此番陈翔留在辽东,还有军务在身,什么时候能回太原,可就真的难说了。辽东一日未宁,他恐怕也一日不得还乡啊。还请姑娘思虑周全,以免白白耽搁岁月。”
“没关系,我会等的,一年,两年,五年,甚至十年。”温沅笑语盈盈,那笑容仿佛如同一轮明月,融化了一整个冬天的寒意。
温有大惊:“阿沅,你……”
“爹,他决定了,我也决定了。”温沅晃了晃手中的信纸,柔软却坚定地对父亲说。
那将士忍不住又问,打断了父女之间的叙话:“那如果说,他陈翔,一辈子都得留在辽东呢?”
温沅笑了,眼神中却蕴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力量。“那我……”
“哈,是我孟浪了。我干嘛在这儿这么起劲地做恶人啊。”那将士突然发言,打断了温沅的话,仿佛是不想听到她的回答。
“温姑娘,我得走了。祝你和陈翔都能得偿所愿。”那将士大声说道,然后不等温沅的答复,便快步离开。
望着那将士渐渐远去的背影,温沅靠在父亲身边,小声地说道:“那家伙怪怪的。”
温有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多半是陈翔那小子,惹出来的麻烦。”
那将士走出庄门,庄外接应的侍卫纷纷围了上来。
“紧张什么,且不说这地方有没有刺客。就算有,我带着刀呢,怕什么?”那将士不耐地说道。
“那是,修罗将军天下无双,在辽东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侍卫们奉承道:“将军,我们是不是连夜赶路?特意跑一趟祁县,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可别错过了回京面圣的时间。”
独孤芷并不理睬,只是抬头望月,明月浩渺,澄澈通明。
“拿酒来!”独孤芷突然喊道。侍卫们正想要劝谏,被她一双锐目扫过,顿时失了胆子,乖乖地奉上了酒囊。
她拿起酒囊,对月遥敬,低声说道:“岁末举杯同邀月,天涯海外若比邻”
说完,轻笑一声,将酒水咕嘟咕嘟得尽数倾倒在地,空酒囊潇洒地随手一甩,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