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师太大笑了起来,道:“这等于要贫尼自断臂助,未免太苛刻了吧?”
皇甫轩道:“我已经答应替师太取得香罗带,交换公孙姑娘,从此以后,师太已不再过问林家恩怨,留下此人在庄中,实际已无用处,但寂寞山庄却不能容忍一个内奸永远隐匿在身侧。”
大悲师太道:“哦,这话也有道理,只不过,此人虽非玉佛寺门下,却替玉佛寺出了不少力,倘若因此断送了他的性命,贫尼终觉于心不忍。”
皇甫轩耸耸肩,道:“我若泄漏了那位老前辈的名号,也觉愧对他老人家,既然如此,就作罢算啦。”
大悲师太忽然嘿嘿一笑,道:“好,贫尼答应这个条件,你先说出那个人的名号!”
皇甫轩道:“在下是被困的人,要说也应该由师太先说,以防变卦。”
大悲师太冷哼一声,道:“贫尼若说了真话,你却用个假名号来搪塞,谁知是真是假?”
皇甫轩道:“如果我先说出那位老前辈的名号,师太突又食言,我岂不成了血本无归?”
大悲师太不悦道:“贫尼是何等身份,岂会骗你?”
皇甫轩也道:“在下纵谈不上身份地位,却一向千金一诺,从不食言。”
大悲师太道:“依你要如何?”
皇甫轩道:“为了公平起见,咱们谁也不必先说,各用一张纸,将要说的名号,写在纸上,然后,请师太放出田继烈和林百合主婢,在我离去的时候,互相交换纸柬,彼此各凭诚意,倘若虚假,天诛地灭。”
大悲师太想了想,道:“好吧,依你的。”
说着,伸手向壁内一按,金库铁门霍然而开。
她果然并非虚词恫吓,库门外,铁橱内,站着田继烈和林百合主婢,两名哑童和瞎姑则分立左右。
田继烈三人个个俯首垂臂,显然都被制了穴道。
大悲师太向两名哑童一招手,道:“取纸笔来……”
皇甫轩道:“且慢,请先替他们解开穴道,在下得问问清楚,看他们有汉有受伤?或者被灌了什么迷药?”
大悲师太道:“何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瞎姑,解开他们的穴道。”
瞎姑恭应一声,在三人颈后各拍了一掌。
田继烈抬起头来,大声道:“皇甫老弟,别管咱们的死活,千万不能答应她什么条件……”
皇甫轩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你们若没有负伤或喝过失魂毒酒,就先退出去等我,一切我自会应付。
林百合说道:“我们都很好,你自己呢?”
皇甫轩笑道:“我也没事,承这位师太亲口答应,今后不会再过问林家的恩怨了,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林百合半信半疑地向大悲师太望了一眼,恰好大悲师太也正用一双深井般的目光注视着她。
四日相触,林百合连忙收回目光,对皇甫轩道:“她真的不再对付我爹爹?真的答应让你和咱们回去?”
皇甫轩道:“的确是真的,师太是有身分的人,决不会轻诺寡信的。”
田继烈仍不放心,又叮咛道:“老弟,你可要多仔细考虑,别太容易相信口头的承诺。”
林百合接道:“如果他要留下来,咱们也宁可不走,大家生死在一起……”
皇甫轩笑道:“不会的,你们放心先走吧,我只跟师太再谈几句话,立刻就走了。”
田继烈等三人被他一再催促,只得怀着满腹疑团,退出了老福记钱庄。
皇甫轩吁一口气,道:“现在请拿纸笔来吧。”
大悲师太却意味深长地冷冷一笑,道:“难怪皇甫大侠如此帮助寂寞山庄,贫尼总算知道缘故了。”
皇甫轩笑道:“师太是出家人,可别尽往歪处想,那是罪过的。”
大悲师太道:“男女相悦,本极平常,可是,这位林百合跟咱们茵儿虽系异母姐妹,面貌却太相像,皇甫大侠可别重蹈当年林元晖的覆辙才好。”
皇甫轩听了这话,心头微震,没有再分辩,只用一阵笑声支吾了过去。不片刻,哑童取来纸笔。
皇甫轩先写好一个纸柬,折叠整齐,等大悲师太也写妥了,说道:“请师太将纸柬交给瞎姑,在下的一份也交给她,然后烦劳瞎姑送我到后院天井,在下取得纸柬便离去,另一份由瞎姑带回面陈师太,这样谁也不吃亏。”
大悲师太道:“可以,但贫尼要忠告皇甫大侠一句,如果纸柬内所写不实,可别怪出家人没有好生之德。”
将手中纸柬交给了瞎姑,吩咐道:“照皇甫大侠的话行事,送他走后,立刻回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