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没等他把话说完,屋角突然传来一阵冷笑,道:“皇甫大侠,你一向以精明自负,这次却猜错了。”
随着话声,屋角墙壁忽然自动向左右移退,露出一座方形铁龛。
这铁龛,就跟在玉佛寺后殿佛堂中所见神橱一般模样,龛前黄幔低垂,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莲座上,端坐着一个披金袈裟的女人。
大悲师太。
皇甫轩突然觉得浑身冰冷,仿佛一下子跌进冰窖里。
他倒并非全为了大悲师太的意外出现而吃惊,最主要的,却是替田继烈和林百合担心。
大悲师太不仅到了襄阳,而且入城坐镇,亲自布置陷阱,监视老福记钱庄的武士们居然毫无所觉。
显然,钱庄内必有秘道和外间相通,这一来,田继烈和林百合一定也凶多吉少了……
大悲师太两道深井般的眸子,似已看穿了他的心事,冷冷笑道:“皇甫大侠,想不到会是贫尼吧?其实,道理非常简单,关中黄家精擅机关布置,这儿又是咱们经营多年的地方,怎会没有秘密通路。”
皇甫轩苦笑道:“在下也想到这儿有秘密通路,只是没料到师太会亲自坐镇指挥,这样,未免太看重我在下了。”
大悲师太道:“皇甫大侠何必如此谦虚,你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将贫尼自幼抚养长大的人说得叛师反逆,这份功夫。岂是麻姑她们能应付得了的?说再得,贫尼只好亲自出面。”
皇甫轩道:“师太别误会,公孙姑娘只是跟在下交易香罗带,并未叛师。”
大悲师太截口道:“哼,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公孙茵自己都承认了,皇甫大侠何须再替她掩饰。”
皇甫轩道:“她承认了什么?”
大悲师太道:“从偷赠解药,助你脱逃开始,到约晤北门城楼被破获为止,全都坦认实供。”
皇甫轩笑了笑,道:“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公孙姑娘也只是出于骨肉天生,想见见自已的生父,并没有反叛玉佛寺的意思。”
大悲师太冷哼道:“轻信煽惑挑拨,置母亲血仇不报,二十年养育之恩不顾,盗药泄密,私纵外敌,这还不是反叛是什么?”
皇甫轩道:“公孙姑娘并未置养育之恩不顾,但她有权了解事实真象,不愿受人蒙蔽利用,这并没有情。”
大悲师太道:“皇甫大侠这话,敢情指贫尼就是蒙蔽她,利用她的人?”
皇甫轩道:“在下没有这么说,师太要怎样想,那是师太自己的事。”
大悲师太冷笑道:“好!咱们不必争辩这件事,二十年养育苦心,算贫尼白费工夫了,现在贫尼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还想带她去见林元晖?”
皇甫轩毫不迟疑地道:“只要在下不死,迟早一定要使他们父女团聚,误会冰释。”
大悲师太道:“既然皇甫大侠有这份决心,贫尼愿意成全你,不仅把公孙茵交你带去,并且立即退出襄阳,不损寂寞山庄一草一木。”
皇甫轩一怔,道:“是吗?师太突然改变主意,想必有交换条件?”
大悲师太点点头,道:“不错,但条件并不苛刻,只须一件东西来交换,就行了。”
皇甫轩道:“不用说,那东西八成是秦天祥持有的男用香罗带?”
大悲师太道:“皇甫大侠不愧是个聪明人,你办得到吗?”
皇甫轩沉吟着没有回答。
大悲师太又道:“贫尼一向行事,不愿意转弯抹角费唇舌,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皇甫大侠先后两次进人红石堡,甚至断送了知交好友的性命,你和秦天祥早已结下血仇,何况,那香罗带并不是你的。谁得到都与你无关,于己无损,于人有益,何乐而不为?”
皇甫轩想了想,道:“师太如此急于要得到那条罗带,不知那东西究竟有什么好处?”
大悲师太道:“这一点,你不用知道,也不必问,反正咱们是交换,你若能取来香罗带,贫尼便得此撒手,不再过问林元晖父女的恩怨,否则也自有取得罗带的办法,只不过,那样对皇甫大侠就不大方便了。”
皇甫轩笑道:“所以我觉得很奇怪,师太对取得那条罗带,早已安排周密,胸有成竹,怎么忽然又想到要在下代劳了呢?”
大悲师太道:“贫尼是出家人,不愿为此事多造杀孽。”
皇甫轩哈哈大笑道:“出家人也戒贪,师太已经得到一条女用香罗带,又处心积虐,想得到那条男用的,未免大贪心了吧?”
大悲师太怫然变色,道:“皇甫轩这是不肯同意交换了?”
皇甫轩道:“我没有说不同意,问题在东西不是我的,秦天祥跟我又不是朋友,自然不会把香罗带白白送给我,师太若一定要我去办,至少得给我充裕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