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继烈微微一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正道门派也是人,当然也有私心,一尘道长能先来报讯,已经十分难得了。”
皇甫轩道:“其实,不用他来献殷勤,咱们早已知道……”
田继烈道:“话不能这样说,我倒觉得他来的正是时候。”
微顿,目注杨百威道:“杨兄是怎么回答他的?”
杨百威道:“我只说庄主有病,这件事不能声张,必须秘密追查,一有消息,再跟他联系。”
田继烈道:“答得好,能够先安抚各大门派,就是上策。”
杨百威道:“这只能暂时拖延三数日,他们不会久等的。”
田继烈道:“有这三数日便足够了,现在襄阳城内情势,金沙双雄已能控制,青牛宫方面若能按兵不动,大悲师太纵然赶到,也不可能立即发动,有此缓冲时间,秦天祥一到,咱们的计划便成功了。”
杨百威道:“老爷子的意思是”
田继烈道:“大悲师太明天可能抵达,明天一早,你就去告诉一尘道长,假称事情已查出眉目,那获知金丹秘方的丫环,名叫凤珠,现已离庄向荆州逃亡,咱们正派人尾随追缉,如果他们不相信,可以跟随咱们联袂追赶,只要追到那丫环,情愿共享金丹秘方。”
杨百威愕然道:“万一他们真要追下去怎么办?”
田继烈道:“他们真要追下去,就让断魂刀马魁陪他们到荆州去一趟,省得在这儿碍手碍脚。”
杨百威沉吟一台,道:“此计虽妙,只恐日后揭穿真相,从此将与各大门派树敌成仇。”
田继烈道:“像这种假仁假义的门派,就算成仇也不值得惋惜,主要的,咱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集中全力先救出公孙茵,再对付太悲师太。”
杨百威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撑。今夜老福记钱庄韵行动,是否仍按原计划进行呢?”
田继烈毫不犹豫道:“当然依计行事,你去忙你的吧,今夜庄中的安全,就多多偏劳杨兄了。”
杨百威去后,皇甫轩也离开寂寞山庄旧雨楼客栈。
但他将公孙茵的安危始终放心不下,又嘱金沙双雄暗赴老福记钱庄窥察动静。
据双雄回报:钱庄的大门仍关着,后面巷虽偶有仆妇模样的人出入,大都只在附近购物即返,看不出任何异状。
皇甫轩仍不放心,又亲自去了一道,远远观望,钱庄中果然平静如故,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周围一带布满寂寞山庄派来的暗桩,监视十分严密,附近百丈内,等于划了一片禁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接近。
然而,皇甫轩总觉得这过分的平静,似乎包藏着凶险,令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感。
瞎姑行事精明,不可能不知道钱庄已在监视之下,怎会不作应变处置?
玉佛寺对寂寞山庄谋算已久,襄阳城中绝不至只有老福记钱庄一处藏身的地方,莫非昨夜事变之后,就已经秘密迁走了?
皇甫轩心里纳闷,看看天色将暗,正想离去,却望见巷口出现两名顽童。
那两名顽童,一个长发披肩,一个留着冲天辫子,在大街上追逐游戏,正玩“捉迷藏”的游戏,其中一个忽然躲进那条死巷子中。不片刻,另一个也跟踪找了进去,两人嘻嘻笑着,又由巷中追逐而出,钻人人丛去了……
嬉戏,本是极平常的事,皇甫轩却看得心弦震动,骇然变色。
街上行人甚多,那两名顽童在人丛中钻了几钻,便消失了影踪。
皇甫轩一顿脚,急忙离开钱庄后巷,直奔七贤酒楼。
登上酒楼,田继烈已经先到了,正独坐一隅,自酌自饮,向皇甫轩含笑点点头,招呼道:“老弟,先坐下喝两杯吧,时间还早……”
皇甫轩坐下,却无心喝酒,低声道:“老爷子准备要去老福记钱庄?”
田继烈道:“为什么不去?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百合也答应了,稍后就会赶到。”
皇甫轩道:“老爷子,事情有了变化,老福记七庄今夜千万去不得。”
田继烈道:“哦?”
皇甫轩压低声音道:“我刚从老福记钱庄来,如果我的猜测不错,大悲师太可能已经抵达襄阳了。”
田继烈吃惊道:“你看到了什么?”
皇甫轩道:“不久以前,我亲跟看见大悲师太的两名随侍哑童在钱庄后巷出现,显然是跟瞎姑联络来的。接着,便将所见情形,复述一遍。
田继烈皱皱眉头,道:“你真能确定是那两各哑童?”
皇甫轩道:“绝不会错,我还看见其中一名假作寻地躲藏,向钱庄后门掷进一团信柬似的东西。”
田继烈沉吟了半响。道:“即使真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两名哑童奉命传讯,至少说明大悲师太本人并不在老福记钱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