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你不该……”
明琅平日里被师父宠溺惯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听师父的话,把持续回复药剂的塞子打开,就要把药剂往堂骧嘴里灌。
堂骧双目紧闭,沉声说道:“阿琅,你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给师父了吗!”
他几乎是疾言令色,可用这副不堪的身躯说出这句话时,旁人只能听到无尽的虚弱。
明琅一下子不敢动了,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堂骧叹了口气。
“是师父没用……”
明琅倔强的举着手里的药剂。
堂骧轻柔的说着:“师父伤的是根本,如同生命抽离,灵根枯竭,慧光失色,这些东西,药剂是补不回来的。”
明琅一听这话,哭的更凶了,边哭边说着:“都怪五长老!他明明知道那么凶险,还不让你带原磁剑心!”
堂骧摇了摇头,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关五长老的事,是我学艺不精。”
这句话他自己都不信。
他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嘴里的苦涩就总散不开。
他心中有疑惑,就更是不甘心。
“阿琅,韩宗没有攻击剑心关,对不对?”
明琅点了点头。
“从昨夜到现在,韩宗出现过吗?”
明琅咬着牙:“韩贼连面都没露过!昨晚只让北宗门下弟子在剑心关旁的小竹关点了一把火而已!”
堂骧目光灰暗:“五长老呢?他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明琅心里也满是不解。
“五长老……五长老说他很忙,昨夜离开剑心关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堂骧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先是闭上眼睛,然后伸出手来。
明琅大喜,当时就把手里的药剂递了过去。
堂骧慢慢的喝,直到把十只药剂喝的一滴不剩。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目光里一丁点痛苦都看不到了。
事情是有蹊跷的,堂骧回想起整个事情的经过,恍然发觉了一件事情——五长老不让他带原磁剑心,本意其实并不是为了带原磁剑心守卫剑心关。
韩宗那个人心思慎重,怎么都不会在没把握的情况下硬闯剑心关。
事实证明,韩宗的谨慎一如既往。
仗打完了,韩宗和五长老相安无事,只留堂骧一人重伤不愈,枯坐等死。
作为师父,当徒弟重伤垂死的时候,连看都不准备看一眼,竟只说自己很忙。
师父,您是认定了徒儿必死无疑吗?
堂骧和师父相处了很多年,他很了解师父的脾性,所以大概能猜到师父的想法。
从一开始,师父就只是想要他的命。
可是为什么呢?
堂骧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喝完了药剂,他身上已经有了一些力气,在明琅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低声说道:
“掩日宗再没有师父的容身之地了……阿琅,送我去见见那个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