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连续三次考不过的话,要么得自己掏钱来学,要么服从安排去普济药坊当学徒,要么走人。
束修的多少也跟考核的成绩有关。成绩越差,束修越高。
成绩特别好的,则每月可以免去最后十天的药田劳作,改成在前厅随她出诊,由她手把手的教导。
这让学子们既兴奋又痛苦,一刻也不敢松懈。就算像宋姣姣那样出得起束修的人,也不想输了面子,学得格外用功。
王瑞阳刚接手医学院的活时,是想离曹姑娘更近一些。他怕有一天,会连见她一面都很难。他比张民安更了解小野,却也总是不断地被她震撼。
但凡她想做的事,好像没有做不成的,他只是听从她的安排,医学院的事情推起来便得心应手。
如今每日被学子们恭恭敬敬地唤作“王夫子”,王瑞阳的心情微妙又复杂。他有些喜欢这个新称呼,不由自主地走路都更是沉稳了几分。又有些惶恐,尤其是看到学子们围着张民安问问题的时候,生怕哪天问到自己头上,却答不出来。
一年前还啥事不管的王公子,如今也有了操不完的心,书得继续编撰,药学也得继续学,方子得继续整理,药田的规模也是时候扩大一些了。还有药坊那边时不时有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他出面。
前阵子祖母还张罗着给他说亲,见他一直不松口,祖母和母亲如今也不提了。总不好一直拖着,白白耽误人家姑娘。又想起以往他卧病在床那么些年,如今虽每日早出晚归,但气色却着实不错,便也不再念叨,只偷偷向菩萨许愿,求菩萨赐他一桩好姻缘。
王瑞阳不想成亲,倒也不是还抱着什么不切实际想法,他只是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
他知道三殿下和曹姑娘的事。林子达早就跟他绘声绘色地讲过三殿下是如何好脾气地照顾曹姑娘用饭的。
他们肯定已经定下婚期,孙公公已经着人找了十余位绣娘进府,在给曹姑娘备嫁衣。
他知道很快有一天,他和她将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能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在医学院当个王夫子,或远或近地看她一眼,又赶紧转移视线。
怕她有压力,也怕被别人戳破。尽管全太白街上许多人都知道王公子心仪曹神医,他也始终恪守礼仪,从不逾矩,就算是时刻陪在小野身边的牛婶,也挑不出他的一丝错来。
宋姣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作答,生怕自己过不了考核,她不能给神医师父丢脸,更怕王夫子觉得她不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姣姣总不自觉地留意着王夫子。他芝兰玉树,是医学院里最俊俏的男子。他的衣着、谈吐丝毫不逊色于京城的世家公子,学问更是出类拔萃,她书袋里所有的书,都是他编的。
就是不知道为何,他眼中总是有些忧郁。宋姣姣悄悄地问过一回知府家的张夫人,张夫人只说王家是太白有名的大户人家,但他素来身体不好,没有娶亲。
宋姣姣想起自己也是身体不好,在京城一直说不成亲事才留在此处,心里便对王夫子更多了几分亲近。
因为王夫子不授课,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藏书室里奋笔疾书,她便挤出时间过去帮忙干些整理,校正的活。有时候去晚了,王夫子下值走了,她还会偷偷翻阅一会他正在抄的书稿。
那俊秀工整的小楷,简直跟王夫子本人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