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陛下慈爱的目光中，小白猫猛地扑向金灿灿的玉玺，小爪子抱着便开始啃咬。

皇帝陛下抚掌笑道，“真是个聪明小姑娘！”

见到姐姐有好东西吃，原地舔自己粉嫩爪爪的小金猫也来了兴趣，它疾步奔过来，后腿一蹬便扑到了姐姐身上，依样抱爪开始啃玉玺。

“这……”陆太师心一紧，额头有些冒汗。

龙椅只有一个，储君肯定只此一人。

陛下和太子私下里都认定大毛是未来的皇太女，要是小毛也想……

纵然只是抓周，当不得真，但陆太师还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反观皇帝陛下，面色未有任何异样，他对着小毛团笑了笑，“小毛也喜欢玉玺吗？”

“喵？”小毛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

他啃了玉玺好一会儿，发现既没味道，也啃不动，当即就不感兴趣了。

金色毛团转换目标，猛地扑向姐姐，咬着她的耳朵就不松开。

“咪！”小白猫抬爪，呼了弟弟一脸，然后将他按在身下，反咬了回去。

两个毛团你咬我，我咬你，在绒毯上滚作一团，“喵呜~”

成功将抓周宴变成小孩子过家家。

“哈哈哈，小毛身上全是口水了，傻乎乎的！”谢玉煊捧腹哈哈笑道。

皇帝陛下也笑了，“可不是，和某个家伙小时候一样，现在也没有多聪明。”

二皇子极不乐意，气鼓鼓地抗议道，“父皇，不准您再说我傻！儿臣本来多聪明的，就是被您念叨傻了！”

“那是，以后我多念叨你聪明，看能不能变回来。”谢昶宸幽幽补充道。

二皇子开始跺脚，“父皇，母后，你们看皇兄，就知道欺负我！！”

陆太师：“……”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笑声，他陡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很是多余。

皇族这一家子，可比寻常人家和谐多了。

……

时光匆匆而逝，五年后。

早在三年前，昭锦帝便宣布退位，传位于太子。

谢昶宸顺利登基，如今的大毛自然也就是毋庸置疑的皇太女殿下。

虽然这中间有些小波折，但凭借过人的聪明才智，得以传承下来的神兽血脉，这皇太女的位置大毛坐得极其稳当，只不过——

万千尊贵的皇太女殿下，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些发愁的时候。

“你确定这样真能捕到鱼吗？”

虽然年仅六岁，但通体白色的小猫已经出落得极为优雅高贵，就连此刻郁闷的模样都显得那么可爱。

闻言，正埋头努力刨冰面的金色小猫抬起头来，看向同胞姐姐。

“那还能怎么捕？”

白团子看了眼脚下厚厚的冰面，无言以对地晃了晃尾巴。

“我觉得这样刨下去，明天都见不到鱼影子。”

临近陆遇宁的生辰，两小只也铆足了劲儿想表现一下，奈何有一个堪称全能且妥帖的父亲在，他们的一些心意被衬托得平平无奇。

最后，他们俩一致决定，亲自捕鱼烤给陆遇宁吃。

毕竟鱼鱼可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娘亲肯定会喜欢的，嗯！

说干就干，趁着陆遇宁进宫办事的间隙，悄悄溜到了池塘边，然后——望着厚厚的冰面发呆。

怎么才过一晚上，就有这么厚的冰层了！

出师不利，兴冲冲而来的两小只望着坚硬的冰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挫败感。

这还怎么捉鱼……

不过两个小家伙也不是喜欢半途而废的性子，当即发动小脑袋瓜，想破解的办法。

陆小公子比较务实，亮出锋利爪尖，对准冰层便刨了起来。

只是刨了一阵子，便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嘶，爪爪都冻木了，好冷。

皇太女殿下觉得这个办法蠢得出奇，“跟我过来。”

“去哪儿？”金色小猫抖了抖耳朵，放弃与冰面奋斗，好奇地跟了上去。

两只小猫轻盈地跃上假山，站在高处。

小白猫环顾四周，提议道，“我们可以把石头推下去，砸穿冰面，然后下去捕鱼。”

这个方法的可行度比用手刨高多了。

于是乎，两小只就一鼓作气，小小的身子推着石头，一步一步将它们推向边缘。

“砰！”

一块块石头坠落，成功将冰面砸出了裂缝。

白团子低头仔细观察，裂缝正在逐渐扩大，“弟弟，快了，再多推两块。”

金色小猫语气振奋，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

如果现在有人经过这里，便能看见一白一金两个毛球站在假山顶上，使出吃奶的力气用身子推石头，嘴里还喵喵叫着。

他们俩从周岁后便能化形，但平时却多以原形出现，无他，因为更可爱，娘亲会更喜欢。

“扑通！”终于，最后一块石头落下，冰面被彻底砸穿，形成一个圆窟窿。

金色毛毛抖了抖沾上雪花的小耳朵，高兴地扬了扬尾巴，“可以了，咱们下去——”

话还没说完，金色的小猫突然脚下一滑，踩在了假山上湿滑的青苔上，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径直向着冰窟窿落去，“啊！！”

这猝不及防的意外将小白猫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

“喵！”

她急忙跃身下去，化作人形，双手迅速伸入冰冷的池水中，努力搜寻着金色小猫的身影，“弟弟！”

“咕噜咕噜～”

冰窟窿里传来小金猫挣扎的声音，伴随着几口池水的吞咽声。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够着身子，试图在冰窟窿里捞起那只湿漉漉的小猫，她的一双小手冻得通红，险些就要失去平衡栽倒。

就在这时，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

光芒消散后，一只威武的白色大猫出现在冰窟窿旁，口中叼着落汤鸡似的金色小猫。

金色小猫虽然浑身湿漉漉的，毛发上还挂着冰晶，但它嘴里却叼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白色大猫轻轻放下金色小猫，小猫立刻将嘴里的鱼吐了出来。

那条小鱼在冰面上跳跃着，显得格外新鲜。

“姐姐，有鱼了！”金色小猫兴奋地喊道，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危险经历。

但谢璇没弟弟那般没心没肺，她自知犯了错，有些不安地站直了身体。

“爹爹……”

谢昶宸化作人形，将金色小猫烘干后揣进怀里，然后将身上大氅脱下来披在小姑娘身上。

他并未生气，脸上也未见任何怒色，只是蹲在小姑娘面前，笑得无奈。

“你们姐弟俩干什么呢，和鱼儿比赛游泳？”

“喵呜！”

我和姐姐在给娘亲准备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

谢昶宸的视线落到还在冰面上翻腾的豆丁小鱼身上，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

也就手指大点，给阿宁喝汤都尝不出鱼味吧。

“抓鱼便抓鱼，只是记得，下次身边要带些人，小手都冻得通红……”

小姑娘垂下脑袋，闷闷道，“爹爹，我错了……”

要不是爹爹来得及时，弟弟恐怕得冻病了去。

白色毛团格外沮丧，她的办法也很蠢……

谢昶宸的大掌落在她头顶，嗓音温柔，“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下次小心些便是。”

“走吧，爹爹教你们做鱼。”

他将小金猫往旁边扒了扒，留出一个空位，示意小猫儿跳进来。

“嗯！”

小姑娘当即化为白色毛毛，跳进了父亲的怀抱。

当然，不忘叼上那条小小鱼儿。

……

傍晚。

陆遇宁回府，这一人两猫已经在餐桌上等候。

“阿宁，快来吃饭吧，今天两个小家伙儿提前亲手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

谢昶宸特别强调了“亲手”两个字。

两个小猫目光炯炯，兴奋地点了点小脑袋。

“哦？”陆遇宁坐下来，有些好奇地顺着他们视线看过去，然后看到了一盅清水葱花汤。

“这……”

她准备夸奖的词陡然卡住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样？这灵泉鱼汤是不是卖相很好？”谢昶宸带着笑意用眼神示意。

陆遇宁嘴角微抽搐了一下，灵泉鱼汤……鱼呢？

陆遇宁雨露均沾地摸了摸两小只的脑袋，“好，谢谢两个小毛毛。”

谢昶宸给她舀了一碗“鱼汤”，陆遇宁煞有其事地品尝了一番，然后点评道，“嗯，很不错。”

汤味清甜，除了没有喝出来鱼味，倒是挺好的。

好歹是孩子一番心意，陆遇宁还是给足了面子，“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鱼汤，你们阿爹都要自愧不如，看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崽崽们很棒。”

两个小猫听到她的夸奖，开心地小耳朵轻颤，尾巴左右摇摆。

陆遇宁含笑在他们的小盘子里夹了小鱼干，“好了，快吃吧。”

“好！”

两只小猫满足地埋头开始啃小鱼干，胸腔里更是发出呼噜呼噜的愉悦声音。

外面寒风呼啸，将有另一场风雪落下。

但屋内温暖如春，一家四口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其乐融融，自有一番意趣。

这个寒冬，也会很幸福。

————

【全文完】

——江予一，写于2024.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