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
就在沉央正待打出元阳乾罡雷符之时,猛听一声惊呼,随即便见薛颖真飞身向蒙面人扑去,他心神陡一恍惚,下手便慢得一分。只这一耽搁,蒙面人脱困而出,一把抓住薛颖真手腕,向山下奔去,同时反手一剑劈向沉央。血影也狂吼一声,遥遥一掌打向沉央,然后拉起薛暮容飞身便走。
四人往山下冲去,身形快愈闪电。
薛颖真俏脸雪白,忍不住回头望向飞云崖,却见沉央并未追来,她心头一松。奔得一阵,四人已然远离紫阁山,在一块大石头上顿住身形,蒙面人看了看紫阁山方向,又回头注视薛颖真,过了一会,沉声道:“他如今的本领,已非我能敌。方才若不是你”
薛颖真又喜又忧,叹道:“老,老道爷,为何他会变成这般模样?”
蒙面人皱眉道:“胎光无比凝实,神魂却游离不定,这等景象实乃异数。”
薛颖真想了一想,问道:“是祸是福?”
蒙面人叹了口气,道:“祸福难料。”
薛颖真心下一紧,正要说话,薛暮容哈哈大笑起来。薛颖真眉头一皱,冷冷道:“薛护法,你不是去岭南了么,怎又在此?”
“哈哈。”薛暮容笑道:“我若不在此,怎知堂堂天地盟圣女竟要一桃杀三士。”
“你说甚么,颖真听不懂。”薛颖真冷声道。
薛暮容看了一眼蒙面人,又定定看向薛颖真,说道:“你怎会听不懂,薛暮容眼不曾瞎,也非魂不附体,怎会不知你心头打算?颖真”
叹了口气,抓住薛颖真手腕,又道:“你且听姑母一言,这人世间的恩恩怨怨,爱爱恨恨,那不过是转眼云烟,凡夫俗子乐此不彼,我辈修道之人怎可自堕其中?”
薛颖真道:“薛颖真并非修道之人,也请薛护法慎言。”
薛暮容一怔,拉着薛颖真急走两步,避开了蒙面人与血影,冷声道:“倘若你不是想要一桃杀三士,怎会来此见罗公远?”
薛颖真道:“罗公远,他当在洛阳,怎会来紫阁山?”
“休得哄我。”薛暮容怒容满脸,转眼见薛颖真神情平淡,不为所动,她心头又是一叹,柔声道:“颖真,今夜你舍命救我,可见你仍当我是你姑母。你,你与那小子虽有婚约,且已定得六媒,但常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小子与你有缘无份,你又何苦定要掂念他?如今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那人的嫡传弟子,他若堪破天人之道,你便是天地盟的盟主,你又何必定要复仇?”
“复仇?”薛颖真凄然一笑,说道:“薛颖真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那复仇二字又谈何说起?”
“你当真不知?”薛暮容狐疑道。
薛颖真摇了摇头,朝蒙面人走去,边走边道:“薛护法,他恨你莫深,倘若你不想自寻死路,当离他远些为好。”说完,飞身而起,远远离去,蒙面人与血影也即随她而去。
薛暮容嘿嘿一笑,本想离去,忽又心念一动,当即跳下大石头,走入旁边树林里,屏息敛气等了一会,果见一条黑影急射而来,落在大石头上,放眼四看,正是那黑衣蒙面人。
果然来了。薛暮容在心头冷笑一声。
蒙面人又侧耳听了一会,但却一无所获,便即飞身离去。薛暮容在林中又等得一阵,再无人去而复返,她心头稍微一松,正要走出树林,头顶忽然一黯,她大吃一惊,忙抬掌去迎,但却慢得一步,就听一声闷响,她被远远打飞,滚倒在草丛里,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她刚刚挺身而起,黑影一闪,又是一掌打在她肩头,打得她倒飞十丈,砸在一颗树上。这时,一个声音冷冷道:“薛暮容,若论你我之间恩怨,今夜我当取你性命,只是念在你与圣女之间那点情份,暂且饶你不死。但你若是执迷不悟,一心要害人,那就算老天爷容你,我也不容。”
“哈哈,哈哈哈”薛暮容躺在草丛里放声大笑:你要杀便杀,薛暮容又岂会向你摇尾乞怜?老天爷容不容得薛暮容,我是不知,但我却知,老天爷容不得你,也容不得你那名扬天下的徒儿。嘿嘿,自古正邪不两立,正便是正,邪便是邪,却不知你是正,还还是他为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