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凝还提及,晋阳公主也有意愿,让朝阳公主尽早远赴东女,她也能手把手地再教上几年。
“既如此,那便就这么定了。此事朕会安排,你只需做好启程前的准备即可。”
和凝走后,柴宗训移驾景仁宫,方才与李云烟提起此事,她当即就忧虑起来。
柴宗训不是不知道李云烟所虑为何,不过朝阳既然作为东女国的下一任国君,迟早要与他们分别,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其实,柴宗训并非没有自己的打算,若是过几年,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子元明继位称帝,那么永明的合法性就会超越朝阳。
倒不如现在就让朝阳离开大周,将其送往东女国,到时候即使柴宗训不在了,也不会轻易动摇朝阳作为东女国君的地位。
“臣妾只是担心,朝阳是否能够习惯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度日。若是陛下坚持,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遵旨便是。”
朝阳虽不是李云烟的第一个孩子,但却是唯一一个女儿,在她心中自然不同。
但孩子总有一日,需要远离父母的身边,才能彻底地成长起来,李云烟也不可能始终攥着那根风筝线紧紧不放。
“你同意就好,朝阳那里,朕自会去说,只愿她也能理解朕的苦心……”
柴宗训本以为朝阳会十分反感此时远赴东女的建议,不料他一提,朝阳甚至还表现地有点子兴奋,一再询问和凝几时出发。
“你可想好了,此去可能再也不能回来了,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女儿知道,父皇不必忧心,女儿已经长大了,这是女儿的责任,我是不会退缩的。何况,这些年,女儿早已将东女国的风土人情熟记于心,您就放心让我去吧……”
听罢,柴宗训只好将旨意传了下去,正式册封朝阳为东女国下一任国君,随使团渡海离京。
旨意一下,李云烟立马便放下了手中的事,将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替朝阳收拾行囊一事上。
朝阳眼见李云烟差点就要将景仁宫搬空了,忙挡着她的面前加以阻止。
“您就别忙活了,宗人府已经为女儿准备妥当了,女儿用不着这么多东西!”
“胡说!东西哪有嫌多的,你一边待着去,别挡着路!”
朝阳只好坐到一旁,与元晏说起了悄悄话,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听李云烟的话,不要调皮捣蛋。
元晏此时对东女国并没有什么印象,他只知道朝阳马上就要离开他们,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为此,元晏还十分大方地向朝阳分享了自己不少的珍藏,想让她一并带走。
正在收拾东西的李云烟,眼见朝阳与元晏姐弟二人,玩在一起的开心模样,不由地开始感伤。
这样的场景,李云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元圣十年十月,和凝率使臣离京,朝阳公主奉旨随行。
李纯妍虽觉得此举对太子元明之女,甚是不公,但奈何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还是柴宗训,她即使再不满,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和凝走后不到一月,张永德病逝府中,他始终没能等来张文蔚的回信。
张永德作为晋国大长公主之夫婿、太祖之婿,几十年来,为大周建功立业、屡立奇功,且多次临危受命、不畏人言。
自柴宗训登基以来,数次改革,张永德无不是冲锋在前,历任枢密院副使、宗人府令、演武堂提督之职,堪为大周的定国柱石。
丧礼期间,柴宗训亲率诸子,前往张府为张永德致祭,聊表哀思。
后柴宗训追封张永德为“太保”,追谥其为“忠文”,破格升任其孙张文炳为民政部右侍郎。
张永德的死讯传至东女国后,已是元圣十年末,其孙张文蔚只能遥祭其祖父,以尽祖孙情谊。
晋国大长公主因张永德之死,日渐憔悴,也在年底撒手人寰,这一下子大周皇室顿失两位长辈。
柴宗训有感人生无常,且大周已顺利迁都,那件事也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柴宗训十分清楚,此事若是做得好,可保大周数百年的太平,要是稍微留下一点后遗症,大周怕是撑不过几代,天下又将烽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