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之中星辰快速转动,环绕每颗星辰的光带散发成无数闪烁的细小颗粒,仙符在识海的小宇宙里翻滚起伏。
丹田内不属于这方世界的磅礴灵气疯狂运转,道种之树已高接天地,无穷尽的道果铺开。
每一颗道果代表了一种规则,这个世界的规则。
世界在苏远眼里,展露无遗,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地狱十八层深处的地藏王坐立不安。
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端坐千叶莲台之上,呼吸吐纳间,感悟与天地大道的共鸣。
“还好,是自己想多了。这方天地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大道法则与自身通达无碍。”地藏王渐渐平静下来。
自从苏远从昆仑门后出来,地藏王心底就涌起强烈的不安感。
这是他数万年来,从未有过的不安。不安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对这天地失控。
就在地藏王稍稍放下心来的同时,一道符纸突然在他眼前燃烧。
地藏王从莲台上仓皇起身,符纸燃烧之后,只留下一道法音:
“要知道昆仑门后的秘密,就来罗酆山。”
“苏远!”地藏王低声喝道。
手中锡杖往莲台上重重一顿,却没有丝毫犹豫,瞬息之间便已至酆都大帝宝殿之中。
地藏王不担心酆都大帝会设下埋伏,他没那本事。若酆都大帝有那本领,自己又怎能在地狱待上万年?
让他丝毫不犹豫的原因是他想知道昆仑门后的秘密,更重要的是苏远的符篆法音之中蕴含着他不知道的世界之力。
到底,苏远在昆仑门后遇到了什么?
大殿上,地藏王毫不客气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高台宝座上的酆都大帝也挺直腰板。
虽然震惊,在自己的地盘也不能输了气势。
地藏王与酆都大帝面面相觑,各自施展开气场,虽不是杀招,但这大殿内的威压却强得惊人。
整个罗酆山都在微微颤抖。
苏远却嬉皮笑脸,游刃有余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喂,你这两个老头儿就别顾着瞪眼睛。一个煽动我去找昆仑,一个时刻监控我的行踪还和我老婆谈条件。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那就都别装了,听听我在昆仑的故事吧。”
酆都大帝老脸一红,地藏王收回眼神,将炯炯目光放在苏远身上。
却惊异地发现,他已看不透苏远,不由得心惊。
苏远对地藏王不善的目光浑然不觉,他走到地藏王面前,随意地问:
“地藏王,你挑起三界纷争真的就是为了仙界一统天下?”
地藏王手中宝珠一转,正要开口,便听得苏远接着说:
“废话别说,大道理别讲,你若不开诚布公,我便不会将昆仑门后的秘密和盘托出。”苏远眯着眼,意味深长地说:“还有这个世界的真相,将永远烂在我的肚子里,而你地藏王的大道必然不能圆满。”
前半句,地藏王根本不放在心上,可苏远的后半句却让他心头狂跳。
他深深地看着苏远,没有开口,老狐狸心思沉重。
“地藏王,你证的是天地大道,自认为已有通天彻地之能,为何还要仙界一统?仙界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我看未必,不过是心有疑惑,未能彻底通达,妄图以三界之力来帮助你完全理解世界道则。”
苏远盯着地藏王的眼睛:“我说得可对?”
说着苏远坐到大殿另一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闲闲说道:“不过,如果我不说,你永远无法领悟完整的世界法则。”
地藏王神色变了又变,他不知苏远为何能得知他的秘密。
惊讶的同时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高台之上的酆都大帝被苏远带来的一个又一个意外,震惊到不知所以。
两位大佬不出声,苏远也不意外,他笑着看向地藏王。
地藏王实在避不过,只好回答:“是。”
苏远笑道:“愚蠢至极。”
地藏王脸色一变,手中锡杖一抖,苏远却两指一点,银环碰撞的哗啦声骤停。
地藏王困在原处,骇然不已。
“好,不扯远了,我给你们说说昆仑门后是怎样的世界。”
苏远从冰峰中落下讲起,从看到昆仑殿的奢华至极,到一重“珍宝”、二重“武”、三重“书”、四重“药”、五重“医”、六重“法”、七重“美”讲到八重“仙”。
眼见着地藏王和酆都大帝的眼神从艳羡到震惊,讲到一步登天的“仙”殿之时,更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苏远看到眼前两位高高在上的大能像土包子一样的神情,心头十分畅快。
从极度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地藏王迫不及待地开口:“第九殿是什么。”
苏远不想和他们详细描述灵族的家园,他只是简单地说:“第九殿是灵族故土。”
“灵族在昆仑九重殿,坐拥如此多的珍宝,为何族群依然弱小。”在酆都大帝看来,谁拥有了昆仑殿,谁就有三界之主的实力。
他在问出这话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忐忑。
“九重殿应互不相通,灵族并不知晓自己是在昆仑殿第九重,更不知道下面还有八重宫殿,更别说进去了。”
“那你......”酆都大帝想问为何苏远能直通九重殿。
“机缘巧合罢了。”苏远未等酆都大帝说完,便开口应道。
最失态的算是地藏王,他神情亢奋,口中一直念叨:“神迹,神迹!我就知道仙外还有神,昆仑殿就是神殿!”
念到最后,地藏王吼了起来,眼神狂热得像要燃烧,恨不得立马杀到昆仑殿去参拜。
“神?”苏远嗤笑一声,“你听我讲完,再说他们是不是神。”
“他们,他们是谁?难道你真的见到了神?”地藏王发狂地大叫。
道蕴在他四周疯狂流转。
“这厮怕不是要走火入魔。”苏远腹诽。
这是,他神念一动。老妖已带领异能局行动组攻入冥渊,和寒禅里应外合将冥渊怨魂处理干净。
“地藏王,冥渊被灭,你的小世界完了。”苏远淡淡说了一句。
地藏王仿若未闻,手一摆,全然不放在心上。
“你说说神,是什么样?”
苏远便将光和澜带他去了万年前见证了那场灵族大战说起,说到地藏王捡了无根之木,昆仑殿启动自我保护消失。
地藏王的眼神迷茫了,“怪不得,怪不得!”他轻轻点头又摇头。
“你感应到了我们?”苏远问。
地藏王茫然地点头:“当年我出现在昆仑门,的确感应到一道气韵,但却只是直觉,却无法理解更不知其所在。从那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天地大道规则不算圆满。
正因如此,我才想尽一切办法,试图找出那气韵的规则。”
苏远心惊,他们重回时间流,居然对历史发生了影响。
但地藏王之前便有野心,还是他们回去之后才改变了现实,苏远无法理解。
也许在另一条时间长河中,地藏王一直没变,是,当真是救度一切罪苦众生的大能。
他不是时间之外的人,种种悖论同样得不出合理的解释。
“全知全能的神是什么模样?”地藏王双手合十,虔诚地问。
苏远摇头,“我也不知,他们和我交流是以我能理解的形象和语言,但他们的真身是什么样子,我不得而知。当然如果当时我跟他们走了,也就知道了。”
“什么?”地藏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苏远跟前,“神愿意度你?他们有什么条件?怎样才能成神?”
地藏王已近疯魔,这方天地他已圆满,神境是他唯一的目标。
为了踏出这一步,他不惜以三界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