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溪见他如此表现,毫不客气坐到他身旁,漫不经心磨墨,问,“什么时候有这个念头的?”
“很早就有了。”
“一国两主,闻所未闻。”沈木溪放下手中墨条,看着郁时桉认真道。
“没有,不代表不可行。”郁时桉回望向沈木溪。
沈木溪早知道他会这样说,郁时桉太在乎他了,生怕让他受一丝委屈。总觉得这国家也有沈木溪一半,总觉得亏欠,这样的毛病,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沈木溪很喜欢他这样的习惯,但此事确是万万不行。好在他自有办法说服郁时桉。
“可是我不愿啊!”沈木溪笑着说道,随即往后一靠,单手撑头,看向郁时桉,“当皇帝这么累,我才不愿呢,富贵闲人才是我的夙愿。”
郁时桉听他语调散漫慵懒,不由也被感染,挑眉笑道,“哦?这可是至尊之位,不再想想?”
“这有何好想的,一国二主,那与之前的南北分地而治本质并无区别,我们努力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统一天下后,再无纷争,百姓可安居乐业。”
“你我不会有纷争。”郁时桉坚定说道。
沈木溪扬唇,忽地伸手拉住郁时桉衣襟,将人拉到自己身前,抬眼扫过那俊朗的面容,“你我不会,那之后呢?而且我说了,我不愿,太累。”
“那你想做什么?”郁时桉轻轻抚摸沈木溪的脸颊,表情认真,像是不管沈木溪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沈木溪转动眼眸思考,“皇后本来还不错,可是当皇后要母仪天下,那万一之后礼部那个老东西又劝你立妃,我就不能理直气壮地骂他了,否则世人就会指责皇后善妒,叫你废了我……”
沈木溪说得头头是道,郁时桉却被他脸上的狡猾逗笑。
“那就你看来,什么最合适?”
“那当然是——太傅!”
郁时桉挑眉,“为何?”
“因为位高权重啊,万人之上,还能让你尊称我一句老师!”沈木溪看似认真的分析,郁时桉却知道,沈木溪是怕他为难。
他靠在沈木溪肩上,小声道,“我怕委屈了你。”
“怎会?莫不是陛下打算始乱终弃!”沈木溪抬起郁时桉下巴,恶狠狠说道。
“哪儿敢!再说世间还有谁能比得上老师。”郁时桉微微一笑,随即握住沈木溪手腕,猛一用力,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
郁时桉抱住沈木溪,靠在他耳边,声音低沉,“老师刚才说万人之上,忘了还有一句。”
“什么?”
“一人之下。”说罢,手掌不断在沈木溪腰间摩挲。
沈木溪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一下红透,抬手要打,却被郁时桉蛮力制住,不能动弹,只能恼怒骂道,“不要脸!”
郁时桉抵着沈木溪唇角,低笑,“在老师面前,要脸干嘛。”
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
明德四年,十月初七。
沈木溪亲手将礼部新制的冕服为郁时桉穿戴好。
厚重的礼乐声从殿外隐约传来,沈木溪笑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你呢?”郁时桉看着沈木溪眼眸轻笑。
“自是准备好了。”
沉重的殿门在身前缓缓开启,门外百官跪迎新帝,口中高呼万岁。
沈木溪刚要退后,却被郁时桉拉住了手腕,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被他一起带到了门外,接受百官跪拜。
他侧目看向少年,俊朗的面孔日渐凌厉,郁时桉不知不觉间早已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只是唯一不变的是,每每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如以往般纯粹,满怀爱意。
沈木溪释怀一笑,由着郁时桉抓着自己。只是,他默默后退一步,站到了郁时桉身后侧。
从今而后,两人并肩,看这万里江河!
自此,楚国百年盛世的帷幕缓缓拉开,而史书工笔,总会在郁时桉的名字后面,加上一个沈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