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事，夜苍问道：“对了，你在梦境中都学到了什么？”

小树灵一边撒着星辉，口中随意说道：“很多很多。比如吃饭，睡觉，思考……”

夜苍越听脸色越古怪，敢情它口中的传承，只是一些生灵的基本常识？

看着小树灵认真且小心的模样，夜苍拿出一株腐朽的宇树，问道：“这东西，对你有帮助吗？”

既然星辉能成为神树的养料，那更完整的腐朽神树，效果岂不更好？

小树灵转头望去，身体顿时一僵。看着那株腐朽的宇树，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见它如此神态，夜苍颇感惊讶，但很快便释然了。

自远古时代开始，魔星神树便迎来了灭顶之灾。

天道遗弃，修士追猎。现如今，整个魔界或许仅剩下眼前这一株了。

“传承告诉我……”小树灵强忍着泪水，“它也能助我成长，但是……好奇怪，看到它，我好难受。”

夜苍默然，直接收起了腐朽的神树。

忽然，小树灵身影一闪，已然扑到了夜苍怀里。

“传承告诉我……”小树灵的声音有些哽咽，小手死死抱着夜苍，“人类在难过时，若是躲在别人怀中，会好受一点……”

夜苍一愣，眼眸微微垂下。

却见小树灵紧贴着他的胸口，放声痛哭。

哭声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夜苍暗暗一叹，抬手轻抚小树灵的长发。

修真多年，经历了太多事情，见惯了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原以为面对任何事情，内心不会再起波澜，却不想还是被触动了。

夜苍没有出声安慰，任由小树灵发泄着。

看到现在的小树灵，他不禁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想到了绿儿，想到了那只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虫子。

他曾允诺过绿儿，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也曾允诺，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孩。然而，走过那么多世界，没有一个世界能保证这一点。

现世自不必说，那是绿儿的噩梦，也是自己的伤心地。

灵域，是母亲的噩梦，与他们一家有着化不开的血海深仇。

魔界，危险重重，不仅要面对魔兽，更要面对修士的屠杀，普通人类甚至没有一处长久的安居之地。

至于罗天界，那是妻子的噩梦，因为一根长针，满门被屠。即便是刹血国，也差点覆灭。

夜苍忽然发现，诸天万界，竟然找不到一处安稳的容身之地。

也许，世界容不下弱者，哪里都一样。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天道的法则，同样也是生灵的宿命。

任何生灵，都逃不出这个宿命，除非……凌驾于天道之上。

这大概就是修行的目的。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逐渐小了下去。

夜苍抱着小树灵，看了一眼远方的孤坟，脑中回荡着在冥界空间中对绿儿的承诺。

“呐，小树灵，既然世界容下我们，我们一起创造一方世界如何？”

小树灵抬起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创造……一方世界？”

“不错！”夜苍眼眸逐渐变深邃，缓缓说道：“创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