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快点放。”
谢辞笑嘻嘻的,“借借你们的官员评定册。”
“要谁的?”
“郑阳,一个县官。”
许宴知捏捏眉心又动了动脖颈,“他怎么了?”
“犯了事,得根据他为官政绩瞧瞧有没有能酌情减刑的可能。”
她起身拍拍衣袍,“那看来他犯的事不大。”
她朝他伸手,“借调公文呢?”
谢辞拿出来递给她,“你昨儿熬夜了?怎么?被两家人同时议亲激动得睡不着了?”
许宴知抬腿便是一脚,“你大爷的。”
谢辞一个侧身躲过,他还非得再凑上前去,“恼羞成怒了,看来真被我说对了。”
许宴知冷暼他一眼,“你还有功夫担心我?如今小侯爷可回来了,你和郡主的事儿打算什么时候说?”
谢辞闻言一下垮下脸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如实说,说清楚。”
“不是,你不懂,人家小侯爷一开始就有意拿你当妹夫,我这横插一脚算什么事儿?他要是对我不满意那可怎么办?大家又都是好兄弟,万一因为这事儿闹掰了怎么办?”
许宴知哼笑,“你当人家小侯爷是瞎的?你对郡主那点心思小侯爷会看不出来?真当你藏的住呢?也就李忠明那个木头这么晚才瞧出来。”
“这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许宴知斜他一眼,将印好章的公文递给他,说:“真不是我说你,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堂堂七尺男儿有什么就说什么,还非得藏着掖着,你打算憋到什么时候?”
“可别到时候寒了郡主的心,叫她以为你是个懦弱之辈,届时她后悔了我看你怎么办?”
谢辞连忙去捂她的嘴,“呸呸呸,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可舍不得让她寒心,不就是这么个事儿嘛,说就说,我明儿就约了大家一起正式说。”
许宴知拍拍他手背,谢辞这才松开她。
她道:“成,明天我就等着你来请了。”
“对了,连先生今日不在,你去找陆大人或吴大人印个章,会有人给你把评定册送来。”
许宴知拍拍他后背,“去吧谢小狗,别再这儿碍我的眼了。”
“你才小狗。”
“对了,下回要进来找人通报一声,我好做个准备,怕你又来犯贱。”
谢辞撇嘴,“我可是通报过了的,是你自己没听着。”他哼哼两声又道:“啧啧啧,这么急着赶我走,当真是世风日下。”
“多读点书吧,世风日下能这么用吗?”
“诶,你别管。”
……
送走了谢辞,许宴知也没了睡意。
她从都察院出来又去了刑部。
刑部外围满了人,许宴知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穿过才得见人群正中围着刑部的禁军,她一瞬正色上前,有人以兵刃拦下她。
“来者何人?”
许宴知还没开口就从里头急急忙忙跑出一位公公,他将兵刃压下,尖着嗓音道:“诶哟,瞎了你的狗眼了,什么人你都敢拦?知道这是谁吗?这是许宴知许大人,还不赶快让许大人进来!”
那人当即抱拳赔罪,“许大人恕罪。”
许宴知摆摆手,“无妨。”
这位公公她是见过的,是新调到靳玄政身边的掌事杨公公。
“许大人快请。”杨公公笑眯着眼迎她进门。
许宴知朝他颔首,“有劳杨公公了。”
她又问道:“杨公公,这小殿下怎的来了?”
杨公公半嗔半怨的指了指她,“诶哟我说许大人诶,你可真真儿是贵人多忘事,早前是不是你答应了殿下要带他瞧瞧如何改法的?如今这都过了这么久了,殿下若是再不来,怕是新法都要颁布了。”
许宴知含笑点头,“杨公公提醒得对,确实是我疏忽了。”
“无妨无妨,左右殿下又不会怪罪,许大人快些虽咱家进去吧,殿下正等你呢。”
许宴知进屋时屋内所有视线皆落在她一人身上,屋内静悄悄的,没人打破平静。
许宴知朝位于主坐的靳玄政拱手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
“宴……许大人免礼吧。”
靳玄政板着小脸正襟危坐,腰板挺直眉眼冷峻,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他父皇。
“许大人,你给孤讲一讲你们改的法。”
许宴知闻言上前,杨公公立马搬了椅子放在一边,她落座后靳玄政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宴知,孤是不是妨碍你们了?”
许宴知扫了一眼屋内严肃的众人,薛城更是老老实实的立于案前,若不是瞧见他额头有汗,许宴知还真以为他不紧张呢。
她笑回:“妨碍倒是说不上,紧张那是真的,殿下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他们一时没有准备自是会拘束。”
靳玄政眼尾一垂,话里带了些委屈,“孤也是临时起意的。”
许宴知轻笑,“殿下同你父皇吵架了?”
靳玄政没忍住撇了嘴,“是父皇不讲道理。”
若不是碍于有人在场,许宴知真想捏捏他的小脸,她轻戳了戳靳玄政的手心,“你父皇若真不讲道理你又岂能出得了宫?”
靳玄政默了默,又闷声道:“宴知也不将孤放在心上,这么久了都不让孤来瞧瞧。”
许宴知失笑,“是,是臣错了,臣在这儿给殿下赔个不是,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饶了臣这一回。”
靳玄政唇角一翘,“那好吧,孤就饶了你这一次。”
“臣多谢太子殿下。”
许宴知陪着靳玄政大致瞧了一遍他们日常的所做,靳玄政有疑问她便一一解答,遇到感兴趣的,她便拓展开来为其讲解。
而薛城他们因为靳玄政有许宴知作陪这才松懈不少,不似方才的紧绷,时不时还能插进几句话来缓和紧张。
靳玄政大概又在这儿待了一个半时辰,之后杨公公扯了扯许宴知的衣袖,提醒她靳玄政该回宫了。
许宴知半哄半劝的让靳玄政上了回宫的马车。
“宴知,日后孤还要来。”
许宴知笑应,“殿下想来便来吧,只是莫要再像今日这般让人毫无准备了。”
“孤知道了。”
“殿下回宫后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问你父皇,你父皇知道的很多,他定会说给你听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