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并不够查太深,还有很多事情都是一团迷雾。
傅昇没来由地心慌,他看着许若拿起第二份文件,忽然把文件夺了过来。
纸边锋利,许若的指腹划了一条细小的口子,瞬间冒出血线。
许若啊了一声,下意识想把手指往嘴里塞。
“不许舔。”傅昇攥住他的手腕,“手上细菌多,说了那么多次,怎么就是记不住?”
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坏习惯,手指划伤了就喜欢往嘴里塞,还非说唾液有助于伤口痊愈。
就算是真的,一双手得碰多少脏东西,洗也不洗往嘴里塞,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本来身体就不好,瘦成这样,免疫力肯定也下降了不少。
傅昇越想越有道理,用纸把大部分血液都擦了,从抽屉里东翻西翻出来一张皱巴巴的创可贴,也不知道过期没有。
待创可贴完完全全包裹住伤口,许若小声说谢谢。
喜欢小题大做的傅昇,很久都没见到过了。许若还以为,他得吃一辈子回忆。
“文件里写什么了?”许若伸手想把文件拿回来,被傅昇一胳膊拐开了,他一头雾水,“怎么突然不让看了?”
“我反悔了。”傅昇把文件丢进垃圾桶,理直气壮反问:“不可以么?”
“当然可以。”许若用看小孩子胡闹的眼神看他,微不可察地自言自语:“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阿昇。”
傅昇没听见后半句,因为被丢掉的文件,签字时都别别扭扭的。
他没注意许若的动向,等反应过来房间里多了一处翻书的声音时,许若已经将垃圾桶里的文件捡起来,蹲着看到了最后一页。
“你怎么……”
“劳驾。”许若抬起手,食指勾了勾,“给我支笔。”
“没有。”傅昇语气硬邦邦的。
许若察觉到他在闹别扭,顺手拍了拍他的膝盖安抚,“这份文件不错,我签这份。”
被扔掉的,是为许若准备的雇佣合同,薪资比普通小股东一年的分红都高,但许若没有注意金钱,光是傅昇邀请他加入公司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兴奋得晕头转向。
傅昇想得很简单,他欠许若的钱都是要还的,要么许若签了股权转让书,大家立刻两不相欠。要么以另一种许若能接受的方式悄咪咪把钱还了。
他临时起意,准备得仓促,文件送来时还带着些许温度,等许若要看了,他才惊觉这事儿办得有多不合理,跟用羊毛给羊织一件毛衣有什么区别
文件内容不能让许若看见,他都丢进垃圾桶了,怎么还让人给翻了出来。
傅昇头疼。
许若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心急,撑着膝盖站起来。站得猛了,他脑子一钝,眼前一黑,腿一软,直直就往前面倒下去。
“许若!”
“没关系。”苍白的脸蛋紧紧贴在傅昇胸口,倦鸟知还,许若靠在自己的巢中,虚弱地出声安慰:“低血糖,缓一会儿就好。”
怀里不像抱了个人,就是轻飘飘的一堆骨架。傅昇环住许若的腰,很快又放开:“为什么会瘦成这样?”
“体质原因吧,越吃越瘦。”
“以前没有这样的毛病。”傅昇半扶半抱将他放在椅子上,“以前也不低血糖。”
“就这两年出的毛病。”许若试探着睁开眼,发现天花板不旋转,地板也不乱转了,安安心心抓起笔在文件上签好名字,朝墨迹处吹了口气,加速黑墨风干,顺便随口道:“不是大事,不会耽误工作。”
眼前忽然恢复了一片黑暗,许若愣神,傅昇宽大的手掌盖住了他的眼睛。
“许若,为什么你看起来快把自己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