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站长老婆姓陈,叶珊称呼她陈阿姨。
陈阿姨祖上有一个银楼,有自己的工匠,解放后主动公私合营了。如今,这家银楼已经转变为坝镇的一家饰品加工厂,但由于规模较小,只能接大厂的来料加工订单。
陈阿姨介绍完厂子的情况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精致的胸针。她自豪地告诉叶珊,这是她在厂里亲手制作的一个样品,用近海的贝壳做的。
“珊珊,是这样的,我们厂最近设计了一些新的饰品,品质和大厂的一样。但县城百货我们进不去,我想,你家店也专门卖饰品,能不能在你家店里试销一下?我也遇不到你爸妈,你帮忙同他们商量商量,具体的合作细节都好谈……”
叶珊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胸针,设计确实别具一格,十分精美。只可惜,在小作坊里,这枚胸针永远都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品牌。
“好,我尽快给您答复!”
叶珊答应下来,这才告别了周家。
夏日的午后,热浪滚滚,仿佛连空气都被炙烤得扭曲变形。石板路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叶珊走出坝前街,踏入那条熟悉的老街。
街边的小店静静地伫立,门前冷落,少有人迹。街上的行人稀疏,偶尔有一两个匆匆的身影掠过,遮阳帽下,他们的脸庞显得疲惫而烦躁。
整个老街被一片静谧与炎热所笼罩着,仿佛整个坝镇都陷入了昏睡之中。
忽然,前方宋记茶馆传出一阵喧哗声,打破了这寂静。
“哎、哎!哎!!倒了倒了……”
急促的呼喊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桌凳碰撞声音。
“快快快!”有人催促着。
叶珊刚好走到茶馆门前,只见三五个人正手忙脚乱地扶着一个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
那人瘫坐在地上,口眼歪斜,似乎想要开口说话,但嘴角只挤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呻吟。有人心急之下,想要用力拉他起身。
叶珊心中一凛,大声喝止:“别动他!”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犹如利剑划破混乱的空气,瞬间让众人安静下来。
“他是脑梗,现在不能随意挪动。”
叶珊年纪虽小,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都知道叶珊小神童的称谓,将信将疑中,又害怕承担救错人的后果,都僵在了那里,不敢行事。
但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神情无比紧张,操着南方普通话质问:“你怎么知道的?小孩子别乱说!”
这个年代脑梗患者极少,很多人都不太了解。叶珊理解他的担忧,但救人如救火,容不得半点犹豫,便只回了一句:“请相信我!救人要紧!”
叶珊扫了一眼四周,急声问道:“谁有针?缝线针也行!还有酒精,或者高度白酒!”
她的冷静和理智让年轻人愣住了,旁边有人在其耳边说:“这是我们镇的小神童,聪明着呢。”
这时,店家迅速拿来一瓶白酒,“52度的,针没有。”
叶珊皱了皱眉头,心中略一思索,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周国栋妈妈送的胸针,在白酒里消毒了一下,抓起那男的手,毫不犹豫地用胸针最尖锐的针尖刺进他的指尖。随着针尖刺入,那人的手指上立刻冒出一滴血珠。叶珊迅速挤压指尖,让血流出来几滴……
年轻人一把按住叶珊的手,惊呼起来:“你在做什么?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叶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眼神依旧坚定,“这是中医的十宣放血,几滴血而已,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