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绕过照壁,就巧遇了正在水池边忙碌着洗衣的三大妈。
“哎,小雅,你怎么来了?”
三大妈好奇地问道。
“三大妈,您好啊。看您正忙着洗衣服呢。我听说小远的大哥回来了,就想着过来看看,顺便把小远之前托付给我的东西带过来。”
说着,方小雅晃了晃手中的布包。
她这番前来,其实是做足了准备,主要就是担心惹人非议。
毕竟,她和小远之前有过那么一段情,人言可畏啊。
“小海?”三大妈扭头朝西厢房瞥了一眼,又转回来说:“小海没回来呀,你听谁说的他回来了?”
“啊?我刚才听孟军说的,他告诉我街道办把这间屋子又分给小海哥了。”
方小雅有些诧异。
“哎呀,是我没说清楚。屋子是确实给小海了,但他还没回来呢。”
“这几天都在单位住着,屋子虽然已经收拾妥当了,昨天还来缝好了被褥,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搬回来。我今天也没见他过来。”三大妈解释道。
“哦,那可能是去买东西了。孟军跟我说他早去供销社买调料了,看着是准备要搬回来了。”方小雅猜测道。
“小雅,那你要不进屋坐会儿?他要是买东西的话,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三大妈邀请道。
“不了不了,三大妈。我先回去,改天再来吧,反正也不远。您忙您的,我先走了。”说着,方小雅就准备离开。
刚转过身,照壁那边就转来一个人影。那人身穿着一件老汉衫,脖子搭着一条毛巾,身看起来黑乎乎的,像是沾满了灰尘。
他看到院子里有人,就笑着打招呼:“两位好啊,请问一下这院里是不是有个叫陈海的?”
“对,没错。你是?”三大妈下打量着他。
“哦,我是燃料公司送煤的。他刚才在我们门市部买了煤,我给送过来。麻烦您告诉我一下他住哪个屋,我把煤卸了。”那人解释道。
“喏,就在那儿。”三大妈指着西屋说,“屋檐下有个煤棚,你卸到那里就行了。”
“好嘞,谢谢啊。”送煤的工人应道。
见他准备离开,方小雅急忙叫住他:“陈海他回来了吗?”
“陈同志跟我说让我先送过来,他还要去买粮食。不过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因为我是拉板车过来的,他骑的是自行车。”送煤的工人回答道。
听到这话,方小雅并没有继续留在院子里等待,而是选择跟送煤的工人一起走出了大门。
而三大妈则是对“自行车”三个字格外敏感。她心想:好家伙,昨天见他还是走路呢,今天就骑自行车了?是自己买的还是借别人的呢?
这时,一直在屋里的三大爷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走了出来。
他同样是被“自行车”这三个字给吸引出来的。
看到三大妈望向自己,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情况。
于是三大爷便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等待着看自行车。
如果陈海真的买了自行车,那可就是他们院里的第一份了啊!
不过他也暗自猜测,这自行车可能是国家给的补偿吧,毕竟之前的那辆因为爆炸给炸坏了。
不知道国家到底给了多少赔偿呢?
应该不少吧,毕竟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三大爷坐在那里心里暗自盘算着,也不知道这个小海的脾气跟他爸一不一样,自己能不能在他那里捞点什么好处呢?
与此同时,方小雅已经跟着送煤的工人走到了大门外。
她准备在这里稍等片刻。
当她看到板车堆满的煤炭时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同志,这些煤都是陈海买的吗?”
“嗯对啊。”
送煤的工人点了点头:“他一次性买了四个月的煤呢,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节省下来的。我家的煤老是不够用还要搭配着柴火才行。”
说着他轻松地扛起一袋三十公斤重的煤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心里却在想:这个陈海可真是有钱啊!
四月份才办的购煤证,现在就把前三个月的煤票全都给买了!
而且还是买的块煤!
现在又不贵一斤才一分四!
运煤的工人迅速将两袋煤炭卸入小棚,随即拉着板车匆匆离去。
这一趟的报酬是两毛钱,他得赶紧返回店铺,等待下一份差事。
方小雅伫立在门口,目光频频穿越东边的胡同。
说实话,陈海的容貌在她的记忆中已模糊不清,毕竟十年未曾谋面,即便当年,也仅有几面之缘。
每当有人骑车进入胡同,她的目光都会紧紧追随,直到确认身份后才转移视线。
等待了十几分钟,她几乎都要失去耐心了。
这时,一个推着自行车的身影拐进了胡同,车堆满了大包小包,路过前几户人家时,还不时有人热情地打招呼。
这已经是陈海第三次造访了,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已熟识他,纷纷表现出热情。
当他走到第四家时,方小雅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