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她的父兄一样,哪怕知道自己是被人诬陷,他们也没有起过任何谋反之心。
他们的心中自是有比生命更高大的信仰。
现在的齐贺也是如此。
但他比闻家父子好一点的就在于,他不是愚忠了。
他也会效忠大成,但却不是效忠天子了。
这样的回答同样也让温白芷心里放了心。
不然如果齐贺打心底里效忠齐晏桉的话,那她后面的话根本都不需要开口了。
“齐贺,你的想法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温白芷淡淡道,“不瞒你说齐贺,我是从京都辗转来到赤度,又从赤度为了躲开陛下的搜捕,一路躲到云州这里来的。”
她原以为齐贺会很震惊,但她看他的表情却还是很淡定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平静的?你都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被陛下搜捕,又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躲到云州来呢。”
这给温白芷都弄懵了。
齐贺只是笑笑:“我其实早就猜到了。”
现在震惊的人轮到温白芷了。
只见齐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惊讶,继续解释着:“从小姐你与你的夫君一起到镖局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对你的身份起疑心了,虽说你知道很多闻白小姐才会知道的事,但当时闻小姐的死讯,整个大成都是知道的,没理由会是你说的那样,遇到了世外高人后又是救活你,又是给你换脸的。
最关键的是,小姐,你以为我远在云州,就不知道京都那里的事吗,你的夫君,好歹也是京都赫赫有名的督公大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督公的妻子是温家的小姐,这点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小姐你所说的什么换脸,在这个事实面前就不成立了。”
温白芷惊的直接站了起来:“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知道我不是闻白吗?”
温白芷下意识的向外看去,她在想,如果待会儿她有危险的话,司玖派来保护她的暗卫,能不能第一时间冲进来救下她。
但她到底低估了齐贺这个人,和他隐藏的爱意。
齐贺见她受了惊吓,慌忙解释着:“小姐你别害怕,我不是别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在外人眼前是温家小姐的样子,但我知道你其实还是闻白,我都知道的,我只是不想对小姐你有所隐瞒,才会选择将这件事告诉你。并且小姐你放心,这件事整个镖局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听的。”
听齐贺这话的意思好像没有打算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并且还会继续听命她的样子,温白芷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之前都不拆穿我,非要到我今天来找你说这些的时候,你才告诉我。”
他虽然说了不会告诉他人,但温白芷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他实实在在的骗了自己这么多天呢。
齐贺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委屈。
“小姐,我不是傻子,就像小姐你自己说的那样,你远赴云州,又来找到我们镖局,背后肯定是有你的难处,之前你一直不说,我也不好直接问,所以你的身份一事,我也才会一直到现在才找到机会跟你说明。小姐,不管你信不信,只要你一句话,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哪怕是镖局的其他兄弟们,只要他们知道,他们还能有机会为闻将军留下的女儿做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都是愿意的。”
刚刚齐贺怎么表自己的忠心温白芷都没一下子就信了。
但这会儿他说到了闻将军。
是因为闻将军的原因,所以齐贺的那些镖局兄弟们,在之后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肯定都会帮着她。
这个简单不过的原因,温白芷却一下子就信了。
她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还有这帮在闻家军里呆过的人更清楚了。
她父亲就是有这么神奇的魔力,能让所有人都无条件的信服他,追随他。
甚至是他死后多年,他的威望还在,还能继续保护着他的女儿。
温白芷哑声问道:“那你可知道我想让你们做的是什么,在还不知道具体事情的时候,就轻易的夸下海口,这可不好。”
可齐贺只不在意道:“只要是小姐你需要我做的,无论是什么,就是再难,我们都会努力去试一试,总不能叫闻将军在底下笑话我们,离了闻家军,就把当年在闻家军里熟记的那些军法给忘记了。”
温白芷笑了。
当年她父亲麾下的人,各个都熟记闻家军军法军规。
就没有她父亲教不会的兵,带不好的人。
温白芷现在也只能相信齐贺的这番说辞了。
就是再有疑惑,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所以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到温白芷比刚刚放松下来,齐贺也默默舒了一口气。
他只恨自己无法将这颗心剖出来给温白芷看,向她证明自己的忠心。
他甚至不敢直接和温白芷说明,他在这世间本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是闻将军救了他。
现在他又在所有记录册上除了名字。
就是他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他愿意为温白芷付出自己的所有,包括他的生命。
但他不敢说。
他怕吓到她。
温白芷坐下后,说道:“齐贺,既然我们都已经将彼此的底牌都亮明了,那有些话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这正合齐贺的心意。
“我来云州确实就是被陛下所逼,他一直想要强迫我承认我是闻白的身份,但我一直都没有松口承认过,是以他就曾将我困在宫里半个月之久,最后幸得长公主的帮助,这才得以脱身。”
出于种种原因,温白芷还是没有将她在宫里得到过皇后的帮助这事告诉齐贺。
毕竟越少人知道,对皇后就越好。
她继续说道:“之后我便一直想着如何离开京都,再想办法找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我在那里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无意间知道了我父亲留下的信物,以及你们这群人的存在,再加上当时长公主要远嫁赤度,我才与我丈夫,找了个理由,一起逃出了京都,先是去了赤度,后又辗转来到这里。”
这算是温白芷将她之前的事说的最清楚的一次了。
她原以为齐贺还会追问一些细节,却不曾想,他只问了一句。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