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让开,只是这次不是华如银等人说的,这一声没有底气,也没有压迫感,有的只是那微乎其微的不容拒绝。
“?”众人疑惑看去。
竟是秦明朝。
他本不用进来,但他敬重秦一枕这个皇兄对北凉的贡献,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剑拔弩张。
“让他们带南沅公主走。”秦明朝缓步踏进,如今没有人敢阻拦他的路,也没人再多说反驳的话。
“可是……”北凉臣子还欲据理力争,但秦明朝仅仅是路过他并不打算听他争论,待走到夏祈安的棺椁前,撩袍一跪。
他这一跪是以北凉君主的身份,跪的是南沅公主,跪的是夏晏,是祝安定,是所有因北凉而战死的南沅将士。
他不求原谅,只为身后之人博取生机。
“我不识字,劳烦哪位辛苦写一份和离书,我代皇兄签下,放南沅公主回家。”秦明朝抬眸看向华如银等人,言词诚恳。
三人对视一眼,祝平安和小锦鲤默契的看向华如银,而华如银也并未推辞,指尖长刀旋转半圈划开衣袖,置于棺椁之上,此处没有笔墨,他便刀锋划破指尖,以指为笔,以血为墨。
他少浪费一刻,她便多一刻的自由。
“长公主,回南沅了。”
秦明朝最后一笔落下之时,亓无灾抬手示意,长明会的人脚下同时抬起上前。
棺椁起,与秦一枕的棺椁擦肩而过,两人孽缘断,现在就是到了阎王殿内也再无瓜葛。
“春天当真是一个好季节。”
北凉京都城外,夏祈安靠在马车上看着湛蓝的天空这样想着,指尖轻触袖中的四方之物。
不是其他,正是北凉玉玺。
而回程的南沅车队也比来时要长一些,秦明朝将北凉国库内所有的南沅珍宝悉数归还。
而这一归还,北凉便再没有之前那么富裕了。
“陛下~”
“长闲~”
亓无灾和小锦鲤的声音先后响起,夏祈安和沈颂同时回头望去。
却见两人快速跑向她,华如银和祝平安等人慢跟在后面扶棺。
“这是……”夏祈安眉尾微动,直起身子下了马车。
她没见过下葬自己的棺椁,所以并未认出她们后面的棺椁是谁的。
“是长公主殿下的棺椁啊!”小锦鲤运用了轻功先亓无灾一步落在夏祈安的面前,看着夏祈安眸中划过的惊愕疑惑,解释道:“你不记得了?长公主殿下殉国那日,南沅没能夺回长公主的遗体,我们便发誓终有一日我们会风光将长公主殿下迎回南沅。”
夏祈安听后眸光微闪,似有亮光划过,难怪这两日甚少见到他们……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有那么多人记着她……
“为什么没告诉我你们会今天行动?”夏祈安看着越来越近的棺椁,莫名有一股力牵引她向前。
“告诉了啊,华公子没传达明确吗?”小锦鲤疑惑,却并未多想继续道:“不过你现在是国君,有诸多不便……诶??”
小锦鲤看着突然从她面前划过的身影,剩余的话皆来不及说出。
棺椁在夏祈安面前停下,夏祈安颤抖着伸手隔着冰冷厚重的棺椁触碰那个自己,眼角温热滚落。
没人说话,周围静的只余呼吸声,连向来不对付的小锦鲤和亓无灾此时也没有争吵。
血迹写成的和离书递到夏祈安的面前,华如银刻意藏起了受伤的手。
“长公主殿下是自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