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奶奶,咱家什么时候掰苞谷?谢顺渝说等他一起。”
“他这个周回来吗?”
“嗯,回的!”
“那就等他一起。”那个孩子,懂事乖巧,只要他在家,家里家外,是一点也不让她和老头子碰。
这两个周没见到,还怪想的。
三代人朝着土里去,时羽力气大,一个人几乎包揽了整块土,早早的便把嫩苞谷掰够,趁着太阳不烈,赶紧回家。
这炎炎夏日,也就只有早晚才适合干活。中午,连踩在地上都嫌烫脚。
回到奶奶家,时羽和母亲坐在荫凉处撕苞谷外壳,奶奶去煮了一锅绿豆汤解暑。
祖孙三代其乐融融,有说有笑,门口,有人慌慌张张的走进来。
“咦,钱老汉,你这是遇到啥事了?满头大汗,快来坐,喝碗绿豆汤解暑。”
三人都站起来,齐齐看着来人。
“我哪有时间坐,我是来告诉你们的,姜老鬼死了。”
“啥?怎么死的,你去通知村长了没有?”
几人都很震惊,罗桂芳先问。
“他喝醉了酒,失足掉进谭康家刚挖的池塘里,淹死了。今儿个一大早,我儿子去看地遇到,找人拉出来了。”
“这口酒,真是害死人。”罗桂芳双手拍响大腿,直叹气。
桃源村,绝大多数人家都姓谭,只有少数的外姓人。
这个姓钱的和死的那个,都是以前逃荒来到这儿的,上一任村长见他们可怜,便找了房子给他们住,就在这里安家了。
他口中的姜老鬼,其实才六十多岁,只不过是身上带了点缺陷,没有成家,一直是一个人住,不爱收拾,靠各家接济过活。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村里的人都叫他老鬼。
放下手里的活儿,时羽跟着母亲和奶奶一起去了姜老鬼家。
他住在村尾一处有些窄的房子里,她们到时,已经有好多人都在忙碌了。
时羽的爷爷也在其中,他和村长在安排着事情。
“老姜没有家人,所以我觉得我们大家,都应该出一份力,帮个忙。大家都抽三天时间,先把人安葬了,再去忙自家的事。你们有意见吗?”
“我们没有意见,但叔,我家情况你是知道的,出力可以,这钱,实在帮不了。”他家里刚遭逢大难,是一分钱也掏不出来。
“这样,募捐,捐多捐少是大家的心意,差的,就由村里贴。”
农村人,再怎么差,三天的法事要做的,而请法师,便要花钱。
“可姜老鬼没有后人,连个摔盆披麻戴孝的都没有,这个可怎么弄?”有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做法事时,可是需要有孝子,有人抬灵牌的。
“那就特事特办,没有后人,就做没有后人的道场。这三天,咱们一家斗点粮食出来,法事做完,把人抬山上埋了。”
“好,麻烦叔们商量个章程来,需要我们就说一声。”
桃源村的人,都很和气,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都会站出来帮个忙。
毕竟,村子里还要住人,这大热天的,尸体又不能存放多久,抬去埋了,总比烂在村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