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飞见顾子絮这般执着地要他当定川王，虽然心中不太喜欢这个位置，却还是答应他了。

“好。”你让我当，我便当。

顾子絮见他就这么答应了，疑心他是哄骗自己，便道：“我同你说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你若是答应我了，便不能反悔了。”

沐云飞抱着他笑着答应他道：“既然答应你了，我自然不会反悔。”

顿了顿，他又道：“可你真的想好了吗？要一辈子陪我在九川城待着？”

他怕顾子絮不明白这个定川王意味着什么，便解释道：“可阿絮，你要清楚，一旦我当了这定川王，便是要一辈子留在九川城内，无论做什么都得听从朝廷的派遣，一言一行皆要受到束缚，便是你……往后也没那么自由了。”

他又说：“我原本是想着，九川城是父亲的心血，可父亲当初创建九川城时，也只是想要给那些族人生活的地方，便是我不当这个定川王，太后和皇帝也一定会派一个合适的人去做这个定川王，兴许是上官景，也可能是简不见……”

总之，太后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般无情。

而不管是上官景还是简不见，一定能保护好九川城的族人。

沐云飞又对顾子絮说道：“可若是我自立门户，便绝不会叫你受这些委屈。”

这话听起来大言不惭，毕竟自立门户，创立门派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可沐云飞就是有这个能力。

两三年之内做不到，五六年也必定会成功。

他天生便有这样的能耐。

顾子絮自然也是愿意相信他的。

可是……他不敢给沐云飞任何承诺。

他……他要回家了。

顾子絮垂眸，已经过去四日了，今天便是最后一天，他必须要在今天之内做出一个选择。

到底是留下来陪着沐云飞，还是回到现代去照顾奶奶。

其实……这根本不用选。

回到二十一世纪，本就是他一直的选择。

但他也很清楚，若是在此时便离开，这对沐云飞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按理说，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沐云飞，这里也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就算他真的离开了，也只是回到现实，这里的一切根本不是他该担心的。

可他就是做不到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了。

所以，顾子絮深深看着沐云飞，那眼神竟看得沐云飞有些不安，下意识要抱住他。

顾子絮却率先一步抱住了他，亲吻了起来。

他亲得很认真。

也是第一次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沐云飞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子絮，既激动，也忐忑不安。

他被亲得晕头转向，却还是含糊着喊道：“阿絮……”

顾子絮把他亲得嘴巴都红肿了，才恋恋不舍放开他。

“沐云飞……”顾子絮仍旧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深深把他记住一般，“沐云飞，我要回家了……”

沐云飞脑子还有些晕乎，没听懂他的话，只是笑着说：“好，我们一起回家。”

有你在的地方，便是家。

可顾子絮这回却红了眼眶。

他骂道：“傻子……”

但他又把傻子狠狠亲了一顿，而后把人扑倒了。

顾子絮在沐云飞耳边说道：“沐云飞，我真的要走了，我有个特别重要的人在等着我回家，我必须得回去了……”

“但是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过你的，如果可以，等我报完了恩，我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就在九川城等着我，终有一日，我们会重逢……”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白头了。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爱着我的话。

*

沐云飞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顾子絮的身影。

他身上遍布了各种痕迹。

顾子絮昨晚咬得很厉害，像是要把他身上的肉都啃下来一般。

可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沐云飞觉得自己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他披衣下榻，朝着外面走去，喊道：“阿絮……”

可是无人回应他。

只有外面一脸懵的竹青。

他说：“城主，顾公子没出来过啊……”

沐云飞怔住了。

顾子絮消失了，就好像这世上从未有过这个人。

*

顾子絮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白茫茫的一片，鼻尖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耳边传来仪器的滴答声。

他视线原本是清晰的，却又忽然变得模糊，然后又开始变得清晰……

就好像这一切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而他，终于从梦中醒来。

前来查房的小护士看到他醒了，便激动去找了医生过来。

耳边的滴答声被其他嘈杂的声音掩盖了。

可顾子絮分明还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阿絮——”

他的眼皮像是不堪重负一般闭上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