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9章 破局(1 / 2)爱哭的夫君首页

“呃……”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初醒的呜咽,混浊的声音中揉着丝丝痛苦。

元惑撑着脑袋坐起来,灌了太多酒的脑子还未清醒,耳边忽然传来推门的声音,元惑疑惑地望了过去,而后身体不由一抖,心跳也急剧加快,昨日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繁杂的情感差点将他昏乱的脑袋击溃。

推门而入的是青鸟君。

他穿得寡淡,只一袭青衫与素簪,便如他本尊一般清雅,却不觉无趣,倒像一抹幽兰,暗香浮动,矜贵亦骄寒。

他手中端了一盆温水,阳光吻着他渡下一层金辉,阵阵温雾穿阳而过,轻轻抚着他的脸颊,脸上绷着严阵以待的谨慎,好似大敌临阵。

元惑有一瞬间恍惚……好似回到了那个糟糕的早晨。

“我……”,元惑哑着声音张了张嘴,话才出口,便如江郎才尽,不知下文从何写起。

“嗯,我听着”,闻言,青鸟君修长的身子微微一顿,飞蛾扑向烛火时,烛火在飞蛾的煽动下轻晃,青鸟君分不清他是飞蛾,还是烛火,或是翅膀上煽动的风。

“昨日,失态了”,元惑愧歉道。

“无妨”,青鸟君拧干帕子,轻轻地擦拭元惑的脸。

青鸟君的手又细又长,骨节分明,暖湿的指尖轻轻扫过柔滑的肌肤,激起元惑一阵颤栗,指腹最后停在他的唇上,连同眼神,都被卷入深深地漩涡中

忽而,青鸟君像碰了火炭般,猛地拿开手,后倾推开他,强装镇定道:

“只是瞧着你的嘴唇太干了,才……”

“那该润润”

元惑打断青鸟君,用尽力气支起身体,极快地靠近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而后羞涩地坐了回去,用手捂住通红的脸颊,小声道:“青鸟君唇瓣红润,借来润润”

“咣当!”

那盆温水倒翻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好似知更鸟敲响胜利的鸣钟,胆怯缴械投降,终可大胆奔向桔梗之海。

“不够”,青鸟君左手钳住元惑的手腕,右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迫使他抬头,这才亲眼见到了羞涩的春桃,而后覆压在柔软的唇瓣上。

绝不浅尝辄止,而是染了五石瘾般情难自控,情欲跳入天坑中,永远也填不满,就像沙漠中的行者,越是饮水,越口渴。

许久,青鸟君才松开元惑,眷柔绵艳的红霞也轻而易举地攻占了他的脸颊,连混乱而急促的呼吸都被迫沉醉在绯色里。

“噗”

两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元惑虚脱地靠在青鸟君肩上,肌肤的温热透过薄薄的布料,滚烫地传入青鸟君心中,只听元惑颇有感触道:

“忽而理解,阿姒为何饶了一大圈才与天帝说开,原来情爱之事,困的最是局中者,有口却难言,被不安与疑虑缚裹,又要顾及自尊,生出重重隔阂,落个停滞不前,或渐行渐远”

“嗯”,青鸟君轻捻元惑的发丝,眼神炽热,好似把玩一件稀世珍宝,爱不释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位心悦的神仙是我”,元惑刚丢掉挂在心头沉重的包袱,便气鼓鼓地审问起包袱的源头。

“我在等你”,青鸟君轻轻答道,声音像风一样轻,稍不注意,就会消散般脆弱,“一直在等待”

“啊?”,元惑瞪大眼睛,不满中夹揉了气势十足的不解。

“第一次知晓自己的心意时 ,是从你眼中得来的。那时你大摇大摆地拿着小殿下写的情书地给我,一副示威的模样,让我的心情跌入谷底,可转头又让我拒绝,我搞不懂,但我却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看待彼此的眼神是一样的”

“等等!”,元惑猛地抬头,一副不可置信模样,“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嗯,我骗了你,你会怨我吗?会后悔吗?”,青鸟君边说边抱紧元惑,声音低沉了许多,“不准……”

“不不”,元惑急于澄清,脑袋快摇成了拨浪鼓,坚定道:“我绝没有这个想法,本来我对小殿下就没什么心思,都怪阿姒 ,她成天在我耳旁叨叨小殿下心悦你,我才横插一脚,劫了教授剑法的差事,我也没料到那封信竟是给我的……”

想到这,元惑又一阵心绞痛……怪不得小殿下哭着跑了,敢情是他惹的。

“嗯”,青鸟君应了一声,平平淡淡,却叫元惑悬着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似乎这一声,便是接受了他杂乱无章的解释。

“后来,你问起我心仪的神仙是谁,我以为时机到了,不曾想,是更远的距离”

“啊!我那时……”,回忆往事,元惑又愁又恨,欲一捶大腿以泄忿怨,半路却被青鸟君的手掌裹住,抬起他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看你这样”

浅浅的热气落在元惑的手背,比翕动着翅膀的蝴蝶还要轻柔,又痒又轻,却挠得元惑心痒,忍无可忍。

“我是因青鸟君有心仪的神仙才那么说的,我怕你问起,倒不敢说出是谁了,我也不敢问,怕听到不想听的……”

“嗯”

又是简短地回答。

元惑不像青鸟君那般沉静,迫不及待地陈述起他的感受来:“后来我也感受到你的变化,日渐减少的关心,不再相交的目光……这些变化让我揪心,可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挽回,所以我对你犯了错误”

“我怕你因为此事与我闹别扭,才撒了谎,事后也自知不对,理当诚心同你致歉,而非用一个莫名的借口搪塞你”

“后来阿姒遭泉钧等孽党设计,天帝私见我,要我跟着阿姒去一趟,如此又耽搁几日。在阴阳之地我忍不住想问你,只是也没个结果。待处理好这事,又听闻近来你与星落云走得亲近。你不来寻我,我便去见你,那日正巧遇到他,也知晓了他日日来寻你的意图”

“直勇坦率,他果然不似我……那日你冷淡的态度,叫我越发焦心,说了些胡话。晚间,我又对你犯了错,只是不知为何,竟觉得是个时机,若我先说出心悦星落云的事,或许为了顾及你我万年之情,你会与星落云保持君子之距……只是,我知道,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事,便越发不敢见你,日日酗酒,整日窝在阿姒那”

“嗯”,青鸟君静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一两声,并不打断他。

“许是扰得她烦了,便给我出了一个馊主意,说磐曌天尊后院有棵树,结出的果子叫神仙吃了,神仙说出的话也不能造假。未料到她会诓骗我,本该给你吃的果子,喂到了我嘴里,便发生前日的事……”

昨日虽说酒醉,可也没失了神志,面对青鸟君,却能心口如一,料是在梦里,他也不敢如此大胆,自然觉察到怪异,一想便知,这怪异乃拜元似所赐。

“嗯”,听完,青鸟君如释重负,好似松了一口……还好,都是误会。

元惑活泼好动,他内敛沉静,性情实在迥异,在众多神仙看来,他俩能结好知交,实属钻火得冰。

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便是心里越在意的东西,表面越装作不在意,常常选择逃避。

他的处境,几乎与元惑一样,举步维艰。

只是,他总将心思藏着,所以元惑察觉不到。

可事实上,他也怕元惑察觉到。

毕竟,他也不是真的确定,元惑的心意和他一样。

万一,是他误会了呢?

况且,其实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是元惑。

元惑坦率时,十分坦率。

可拧巴时,就像千万缕杂乱的毛线牵缠一起,慢不行,急不行,一逼急,索性烧了。

只有他想清楚了,确定了,一切才有可能。

所以,他便安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