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她的话？”，泉钧很聪明，他惊疑半瞬便想到了乃祱筌应该是把元姒的话听进去了，但乃祱筌不蠢，他不见得完全相信元姒的话，但必定有了疑心，而今是在试他。

“那我信你的？”，乃祱筌不答反问，将矛头又抛向泉钧。

“那是比她可信几分”，泉钧回答的模棱两可，没打算绕进他的圈套里去。

“噗”，乃祱筌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中却无笑意，倒满是晦暗的狠毒，“原本狼人族就与尔等天族有染，大哥忽请命于天寻药，原以为由尔等接洽，结果大哥却于天界消失，更是传来被囚于天的消息，父王听此便怒而攻天，半路遇到了满身是伤的大哥，大哥告知父王，九重天的西天门兵力甚乏，便聚兵攻之，却遇元姒重创，后遭天帝追剿，狼人族由此没落，我也过得这般落魄”

乃祱筌说完后，沉默了好一会，泉钧也未立即回应他的话，半晌他才说道：“你是说，狼王攻天是因大殿下设计所致？”

乃祱筌微弯的唇角溢出几分轻蔑，脸向上微微昂起，“设计？他？顶个狼脑袋安个狗脑子的他吗？”

“……”，泉钧猜测乃祱筌与乃丸定结下了不少梁子，但乃祱筌总归说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乃丸无谋引狼王攻天，那另外一种可能便是——还有除了他们以外的天族与狼族勾结。

“莫非，你怀疑有天族设计勾结大殿下以陷杀己族？”，泉钧犹豫着说出这个猜想，但这未免太过荒谬，引狼王攻天对他有何益处？

“你很聪明”，泉钧总是一点就通，乃祱筌和他交谈感到十分轻松。

“有何实据？”，泉钧还是没能明白。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乃祱筌并没有满足泉钧好奇心的心思，两百年前他亲眼看到乃丸挥刀冲向父王，所以他猜测乃丸上天为父王寻药只是引父王攻天的一个借口，而他真正想要的是趁乱杀死父王，以夺王位，同时也能彻底压制他。

原先都是虚无缥缈的猜测，别的神仙的话他可能不会信，但元姒的话，一位主持仙界公道的日月主司的话，可以说她基本掌握了仙界所有的信息渠道，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绝非空穴来风，所以他能确定，乃丸一定上过九重天，这次事端绝对因乃丸受仙族蛊惑而引发。

想到这，乃祱筌的放在泉钧臀上的手忽然收紧，叫泉钧吃痛，秀气的眉头不由皱起来，双手握拳捶了捶他的背：“放手！很痛”

乃祱筌骤然回神，惩罚性地用力拍了泉钧的臀部两下，全照着同一个位置拍下，疼得泉钧差点叫出来。

“怪娇气的嘛”，乃祱筌调侃他。

泉钧憋红了一张脸不想理他，可狼王攻填之事太过蹊跷，他须得尽可能问出些线索，揪出是谁是幕后真凶，不然他们这群已向深渊迈出半只脚的“异端”很有可能已经站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

“所以你认为是聚明与大殿下勾结共谋？”，泉钧厚着仙脸简明扼要地说出了乃祱筌弯弯绕绕这么多想要表达的意思。

“一半”，乃祱筌要是全信元姒的话，那蠢的就是他了，“但想来与聚明，也脱不了干系”

“噗”，这回换泉钧不屑地笑了，“聚明与你兄长相比，可说‘凤龙卧雏’也”

“是吗……”，乃祱筌的尾音拖得很长，他好似并不相信泉钧的话，也好似没有怀疑，绵长的音调好像危险即将来临的预告。

“我不急，但我需要你”，乃祱筌终于舍得将泉钧从肩上放下，眼前是一片绿草如茵的旷野，可惜夜色浓重，瞧不清绿草，但能瞧见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蛰伏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