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简缓缓走向易彩,身侧静静地听她抚琴,就像当年初见时,他走上了演出台,站在自己身边,
易彩明白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他为自己付出的已太多太多了,他的记忆消除了才好,这样未来他便不必纠结,不必难过。自己不该无耻的用他对自己的感情去牵绊住他。
曲已奏完,易彩收起莱雅,站起身面对着问简。问简的心剧烈疼痛,无法动弹,誓约阵的束缚。
易彩能感觉到自己血液的流动在加速,每一根神经都感到一种刺痛,每一粒细胞都变的脆弱,它们想要说话,却被压抑着,只能无声地哭泣。
易彩直视着问简,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易彩的心跳变得毫无规律,虽然她极力克制着情绪,但眼睛开始感到阵阵刺痛,泪水已夺眶而出。
问简注视着易彩,她很美,尤其是她的眼睛。
易彩的手指已攥成了拳头,她用力将指甲刺进手掌,可这点痛完全无法解除身体的异常状况,呼吸反而变得更加困难。
问简眼中泛出的泪在眼眶处与雨水相融,听着她时缓时急的呼吸,
想要上前将她拥她再怀。
颤抖的心和那小心翼翼迈上前的脚步出卖了易彩,她扑进了问简的怀中,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她的额头紧紧的贴在他的脸颊。
易彩的脸已能感觉到问简的呼吸,他的呼吸让易彩压抑的细胞和神经放松了下来。
雨还在下,两人的身体冰凉,但问简的怀抱却让易彩如同落入温泉,泉水的温暖顷刻间驱散了身体的冰寒。
一个声音安慰着易彩“就抱一会,最后一次,让我再抱抱他,就一会”,但理智告诉易彩“你不能这样自私,你不能这样”。
易彩松开了手臂,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淡淡一笑,我差点忘记了,“军部太子,我高攀不起。愿你和子栀幸福美满,生儿育女,如意顺遂。”
易彩转身离开,似乎感觉到问简跪了下来,又倒在了地上,可易彩不敢回头看,不敢。
谢谢你给云月帝国的贺礼,卿卿之城。哪个月亮我很喜欢,再见了,问简!
......
等等,展容叫住了易彩。
“你斗不过我的。”
“你很聪明,但你记性实在是很差!你莫不是忘了,而问简将与古子栀完婚,你能确定他会在众多君夫人中给你留一个位置?
你还忘了,即使古家不在一线参战,但战后仍旧是最大的赢家。
而我,现在已是古子守的未婚妻,婚后,我磨料做香点,照顾下孩子和丈夫,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用做,将来保持好姿态仰视我脚底的人,应该是你,哦,甚至轮不上你。”
展容激怒易彩的用意很明显,易彩若是此刻动手,必定再次为她创造机会,现在在不明情况下动手,或是忍耐,以待来日。
展容冷哼,一个上不了权势之桌的废人,一个在恩情与世间价值观的轻重中摇摆,拎不清的蠢人,我倒要看看她能忍到几时。
但想要动我,就是和问家为敌。
再一次思考自己所陷入的逻辑陷阱,也再一次确定自己绝对无法从这个逻辑中突围,除非有不在逻辑中的办法,而这个办法最终能让自己达到目的。
问家权利和地位超然,睥睨三都,他们想要的已经应有尽有,无论从规则还是权力下手,都无法突破。况且,这家人中问蒙、问简、润皎皎、问奏都对自己有恩。
易彩慢慢平静下来,脑海中出现了另一张脸,符肃,柔和的眉目,淡淡的微笑……我驾驭不了那些人心鬼蜮,但我能推动计划,让这世界真正步入更高的文明等级。
“走啦,我还有事,不陪你聊了。”
说完,易彩离开了问家。
........
“这些糊糊虽然难吃,但又不是毒药,对你身体好,你帮我喝点嘛!亲~亲~”
“我代表月亮来惩罚你........我代表月亮来拯救你.....亲亲,我抬手拯救你了,你要起来......”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
“军部太子,我高攀不起。
"我就大发慈悲你的告诉你——愿你和子栀幸福美满,生儿育女,如意顺遂。"
......
从不信天命,这大势中,有太多改变命运的机会,但今天我终于明白,人意终究逃不出天意布下的轮盘。
你是,我也是。
坷攘被穿心,他倒下的后,一直看着易彩,他的眼中没有怨恨,是释然,是对结局的接受。
“地引之心”神殿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神圣的大殿已变成了“融魂人”、魂兽,以及法师们的决斗场。
易彩跪坐在地,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依在她怀中,为她的白色战袍印染了片片的红。
看着眼前的厮杀,望着远处俯身在“融魂兽”尸体上痛哭的红衣女子,易彩的心中已无波澜,任由袭来的“利刃”穿身而过。
易彩跪在符肃身侧,静静看着他,任利刃穿体,任背部刀峰划背,毫无知觉。
心中种子慢慢跳动,一跳一震荡,每一跳都更加猛,地动,地裂,渠道崩塌洞穴掩埋。海啸,巨浪扑来。
地引,深沉之音,孩子……呼回易彩,我现在的力量帮不了你!
但你得停下,种子之力要是炸开,百万里内将生灵涂炭,你也将魂飞魄散,化做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