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就是太惯着你,好的不会就会睁眼说瞎话,从明天开始你俩就给我下地,不干完活就别吃饭,老娘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爹……”
“你还有脸叫我爹,文明都说了,就是你们几个混账东西为了那点石头钱,连祖坟都不顾了,老子今天就打死了你,你亲自下去跟你爷磕头认错。”
叫骂声中,罗文明呵呵笑道: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娘,别往要害打,咱们今天就得把他们教训狠了,否则他们还敢再犯。”
一听他的话,原本打累了的人又开始动手。
每次他们停下来,罗文明就在旁边说风凉话: “咱们长泉村富裕,倒是也不怕他们在家吃干饭,怕就怕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前头去南边闹出了事儿,现在,哎……”
“别的倒也罢了,咱们家家户户的祖坟都在山头上,你们说着要是开矿了,咱们自己睡不安稳,祖宗八代在地底下也跟着不安稳。”
“婶儿,累了是不是,我说你就是太实诚,咋能用自己的手呢,用竹竿儿。”
“叔,他还敢跟你还手,太不是东西了,文康你把人按住,叔,你放开手用力打,今天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教训,罗文明冷眼看着,要让这些人都好好长记性。
角落里,孙海银蜷缩着身体,他媳妇倒是没动手,可他断了腿,最后是被人抬回去的。
马英苦着脸: “你说你,好好的出门跟他们喝酒,咋还把腿给摔断了。”
孙海银哀嚎道: “媳妇,我腿疼,你快送我去医院看看吧。”
马英拧着眉头: “去医院,怎么去医院,咱家连孩子的学费都拿不出来了,哪还有钱给你看腿,再说了,我爸会接骨,等他回来给你接好了养养就行。”
孙海银脸都黑了。
可他也知道家里头是真的没钱了,他还想说: “要不咱问他们几个要医药费去,都是一块儿出的门,凭啥就我断了腿。”
马应可不敢: “要去你去,我可不敢去,那几个一个比一个混账,闹起来指不定还得挨打。”
一听这话,孙海银也不敢了。
毕竟能跟他一起混的都不是啥好东西,今天又是受伤,又是挨打,还丢面子,一个个可定都憋着气呢。
等马父回来一看,口中忍不住的埋怨: “你说你这么大人了,咋做事情没点数,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儿,合着老婆孩子还得我们俩给你养着。”
听着老丈人毫不留情的挤兑,孙海银黑着脸: “回头等我挣了钱……”
“你可别说这话了,都说了多少年了,你啥时候挣过钱。”
马母也唠唠叨叨: “我们也不图发财,可你好歹本本分分的干活,别整天到处跑,要不是马英铁了心要嫁给你,我当初就不答应。”
孙海银心底很不是滋味,可谁让他现在吃喝都在老丈人家,实在是直不起腰杆儿来。
下一刻,腿部剧烈一疼,孙海银惨叫起来。
“爸,你轻点。”马英心疼坏了。
马父却撒手不管了: “接骨哪有不疼的,你找根棍子给他绑好,养三个月也就好了,真是,一天天的不挣钱,就知道惹麻烦。”
孙海银疼得满头是汗,马英心疼,连忙喊女儿打水给他擦脸。
孙秀兰低着头干活儿,离开长泉村后她整天干活,这会儿黑黑瘦瘦的,哪里还有在长泉村时候的好气色。
人刚到床前呢,孙海银就一巴掌拍上去: “他娘的丧门星,当初就不该听你的话,要是我们没离开长泉村,现在还养着鸭子,哪里会过这种苦日子。”
孙秀兰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整个人跌倒在地,水洒了一地。
马英不但不心疼,反倒是骂道: “笨手笨脚的,怎么连这点小事儿都干不好,赶紧再去打一盆。”
孙秀兰捂着脸,含着眼泪出去了,打水的时候,她看见倒影中的自己,瘦瘦黑黑的,甚至连上辈子的模样都不如,这会儿脸红肿起来,左右不对称,看着很是怪异。
“啊!”孙秀兰被自己的倒影吓了一跳,倒退一步。
“瞎叫唤什么,赶紧的。”里头传来马英的催促声。
孙秀兰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倒影,不明白明明家里头的情况已经好转起来,为什么忽然就急转直下,反倒是比上辈子都不如了。
是了,上辈子长泉村没有人养鸭子,他们家自然也没有,更没有搬到现在的村落来。
孙秀兰的记忆中,父母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夫妻恩爱,对她也还算可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直把她这个女儿当做了仇人。
她做错了什么?
赶紧打了盆水端回去,还没进门,孙秀兰就听见父母在议论她的婚事。
“秀兰也十六了,不如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咱们多收点彩礼,靠着彩礼钱也能缓一缓。”
“那丫头长得不咋样,人家能乐意给彩礼?”
“样样都好的不要,娶不到媳妇的总是肯花钱的。”
蓦的,孙秀兰打了个哆嗦。
她不能坐以待毙,上辈子父母精挑细选的男人都不怎么样,如果她听了父母的话,嫁给本地的穷男人,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得逃离这里!
当天晚上,孙秀兰就揣着包袱,偷走了孙海银夫妻俩仅剩下的那点积蓄,包袱款款奔赴南方,打定主意会靠着自己两辈子的眼光,闯出一番事业来。
等到她衣锦还乡,会让这些欺负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孙秀兰信心满满,她有未来的记忆,即使没容貌,没学历,也没本事,但靠着金手指,总能找到一夜暴富的好办法。
等孙秀兰卷了家里头的钱跑了的事情传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孙海银夫妻俩私底下找了很久,怕这事儿传出去对女孩子的名声影响不好,他们倒不是爱女儿,而是怕女儿名声坏了不好换彩礼钱。
可谁知道找了三天还没找到,夫妻俩这才慌了,又是报警,又是喊人帮忙一起找,可现在又不是出门得靠证明的年代,哪里还找得到。
马英坐在村口哭了几天,反倒是让这事儿成了附近茶余饭后的笑料。
罗家的饭桌上,金红莲也提起了这事儿: “你们说她一个小姑娘能跑哪儿去?”
“现在到处都是车,只要有钱买票哪儿都能去。”严巧云开口道,还说, “你要有本事,连国外都去的。”
金红莲咋舌: “她胆儿怎么这么大,哎,好歹是咱看着长大的孩子,希望她可别出什么事儿。”
沈沛霖听了也有些意外。
她早就发现了孙秀兰的不对劲,可不管是重生,还是穿越,这人活得也太憋屈了吧。
沈沛霖有些闹不懂孙秀兰的脑回路,不过再一想,甭管是重生还是穿越,人的智商改变不了,说不定正因为比别人多了一次机会,反倒是更加偏执了。
她淡淡道: “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也别在背后议论了。”
金红莲点头道: “也是,就是觉得挺可怜的,希望她在外头吃了苦头就回来,哎。”
严巧云却看向自家的两个姑娘,说: “琪琪,苗苗,你们要是对爸妈有啥意见,平时有啥想不开的,一定要开口说,就算是泼妇骂街也比藏在心里头强。”
罗老二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说: “可不是,爸妈都疼你们,把你们当命根子。”
金红莲跟着说: “莹莹你也听着,在咱家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可不能闹离家出走,你们走了我们可得着急死。”
罗莹莹连忙道: “妈,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我不舍得让你跟奶担心。”
罗琪琪也说: “爸,妈,我向来都是有啥就说啥的。”
罗苗苗还不太懂,好奇的问: “家里的饭菜这么好吃,我为啥要走?”
沈沛霖被逗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 “对,咱家的饭菜最好吃,大家都多吃点。”
她并不关心孙秀兰去了哪儿,这个人的心态太差,过于失衡,即使一时发达,将来也会有苦头吃。
吃完饭,沈沛霖将碗筷一扔,就带着家里头的猫猫狗狗上山溜达了。
过了几年,如今家里养着四条狗,其中两条小一些的是招财的后代,只留下了这两条,其余都被村里人求走了。
除了四条狗,还有五只狐狸和一只大鸭子。
没错,不是一只狐狸,是五只,白狐狸厚着脸皮吃罗家的,住罗家的,死皮赖脸的登门入室后,居然还拖家带口的上门了。
四只小狐狸是今年春末才出生的,这会儿走路还磕磕绊绊,却深得白狐狸真传,知道抱着大腿有肉吃,呜呜呜的可会卖萌了。
沈沛霖瞧着那雪白的团子,到底没狠心将它们赶出去,还能怎么办,自己养着呗。
顺着山路往上走,如今的刺梨也已经大变样,山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刺梨丛,像一个篱笆一样围拢这一个个小山头。
附近的人都知道,罗家种的刺梨不但产的蜂蜜香甜,还特别刺人,一个不小心手掌都能给你扎破,现在都没有人敢所以越过刺梨围墙上山。
刺梨的本体却还在那片阳光最充足,土地最肥沃的山坡上。
沈沛霖最喜欢的就是吃饱喝足,来刺梨旁边的石头上坐一坐,跟小梨梨说说话,用异能陶冶陶冶情操,顺便温润一下周围的山头。
做完这一步,沈沛霖没急着下山,反倒是一直爬到了最高的一个山头上。
山头上有一块竖起来的大石头,沈沛霖倒退三步,一跃而上。
高高的站在山头,脚下都是自己承包的土地,感受着梨梨的勃勃生机,沈沛霖露出满意的笑容。
狗子在山林中穿梭打闹,大黄又飞到了那颗巨大的桃树上,啧,桃子成熟了,这鸭子是知道啥最好吃。
白狐狸不见了踪影,大概是被母亲带着熟悉山林,它们可不是白吃罗家的饭,这几个山头上鲜少出现老鼠,都是白狐狸的功劳。
微风徐徐,送来小梨梨的香味,中间掺杂着蜂蜜的香甜,蜂箱又可以摇了,沈沛霖笑容更甚。
长泉村是她的根,但长泉村只是她万里版图的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