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面面相觑。
良久,赵金华才又开口道:
“这是……当年你的胎盘。”
白晓芙似乎对“胎盘”这个名词感到陌生,愣了几秒后,才发出一声低声惊呼。
“胎盘……”
她又端详起玻璃瓶内的物体来,眼神中满是疑惑和哀戚。
这是她和那个缘分很浅的孩子曾经存在过的联系,是他们血缘关系的具体象征。
赵金华看了看池星星,“警官,这个东西,有用吗?”
池星星阴沉着脸,本想回答“有尸骨就足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用。我会安排警员过来取证。”
既然白晓芙和赵金华已经下定决心重新生活,就不该再留有过去不愉快记忆的证据。
放下过去的一切,才能更好地走向未来。
“赵阿婆、小珊,后续还需要你们作为受害人或证人出庭作证。
考虑到陈某的身份特殊性,这段时间请你们务必小心谨慎行事。
当然了,我们会安排相应的警员对两位进行保护,会尽可能不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
赵金华听得聚精会神,不时点点头。
白晓芙一声不吭地盯着地板看,听任池星星的安排。
池星星一番语重心长的交待过后,才起身准备告辞。
“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打电话联系我,或者阿利。”
池星星朝刘斯利扬了扬下巴。
一直处于沉思状态的刘斯利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应和一声。
白晓芙的眼神从刘斯利脸上飞快掠过,旋即重新低下头去。
先前的羞赧早已不见踪影。
池星星暗暗叹了口气。
他看出来,这个女孩眼神中饱含的自卑与落寞。
面对刘斯利这样善良、优秀的男孩,女孩内心会产生自惭形秽的念头也不足为奇。
第二次与白晓芙及赵金华告别时,池星星和刘斯利都产生了一种与老朋友道别,期待下次见面的感觉。
赵金华更是热络地朝他们又是挥手又是叮嘱路上小心。
池星星主动走向驾驶座,刘斯利也很自然地坐到副驾驶座上。
“怎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池星星用戏谑的口吻打趣道。
刘斯利唔了一声,系好安全带后才缓缓应道:
“我就是想起思琦了。”
他的目光穿过玻璃注视着远方。
“我先前在想,还会有比小珊更惨痛的遭遇吗?
被侵犯、生子、孩子夭折……
可是她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我想到了思琦,心里很内疚。”
他看着池星星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一种念头。
为什么思琦不够坚强,为什么她不能像小珊那样活下去?
如果她还活着,阿生现在或许就不会躺在病床上了。”
刘斯利紧握着双拳,“我痛恨自己有这样的念头。
我明明知道,思琦在精神上承受的痛苦,是不可比拟的。”
池星星轻叹一口气。
“你倒不必这样自责。”
他凭借肌肉记忆启动汽车,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阴暗的一面。
这不重要,我们也不必去否认。
怎么战胜阴暗的想法、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嗡嗡嗡——
刘斯利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名字,连忙按下接通图标。
“小妮……什么?!”
池星星的眉头跟着微微一皱。
刘斯利转过头来看他,目光空洞。
“星哥,阿生他……
他又进了抢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