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局面从周氏带头发难批判安宁不成,还被安宁反过来钻了空子,点名道姓地倒批他们周氏所有人。周氏中另一名反应迅速的老将孟先及时出声打断里安宁未尽的话语:“安先生这口齿倒是伶俐!好!就算你说的这部分属实,你是在北疆待得久了,才学会这一身对付骑兵的好本事。
可你与黑风寨关系莫逆这件事,又该怎么说?难不成,如今在北疆随便找个人出来,都能指使得动黑风寨为其办事了?”
安宁挑了挑眉:“关系莫逆不敢当!只不过,两百年前,我随家师在外游历时,曾救过那位黑大当家一命。那位黑大当家因此给了我师徒二人一枚令牌,许诺我师徒二人可以凭此令牌,让他帮忙做一件事。”
“这么说,在进入我赤羽军前,你与那黑风寨就早有交情?”
“对!”
孟先一喜,心想这狡猾的小子总算上钩了:“那你为何要舍近求远,不去投奔与你早有交情的黑风寨,却来投我赤羽军?”
安宁像是被问到了什么痛点一般,面上露出戚色来,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安宁才哑着嗓音道:“百余年前,我与家师游历至渠水,曾为一位病人诊治过刀伤。不想那位病人离开后,一群南岳的士兵却突然冲进医馆,二话不说就把我与师父抓了起来。他们说那位病人是乱党。我师徒二人为乱党诊治,便是与乱党勾结。
他们为了逼问那个病人的下落,对我们用了大刑。师父年迈,如何受得了这等酷刑?此事过后,师父的身体每况愈下,苦苦熬了几年后,便再也支撑不住,一病去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办法为师父报仇,可那狗官姓林!是南岳太子的心腹林震渊!
此人修为高强,随行护卫众多不说,还总是深居简出,外人轻易近不得他跟前。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屡屡前去刺杀,皆以失败告终!”
众人听闻安宁这样一个势单力薄的文弱少年,竟敢为报杀师之仇而去刺杀南岳大将林震渊,眼中都带上了几分敬意。脸上的戒备之色也稍稍松懈了一些。
!!!现场唯一知道真相的景珩表示:今天又是学到新知识的一天!
景珩面无表情,紧抿着唇,努力告诫自己现在不能笑——无声的也不行!
在季长离身边待久了之后,景珩不得不承认:在临场瞎编这种事上,有些人她就是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真真假假地掺一块胡编乱造,还能做到逻辑清晰缜密,有理有据……这谁听了,不得迷糊半天啊?
嗯……不对!这熟悉的套路,让景珩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在归元树下被安宁这个小骗子耍的团团转的黑历史。刚刚还在心里嘻嘻的景珩,瞬间就不嘻嘻了!
景珩缓了几秒钟,决定继续闭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上过她的当,否则会显得他很傻,九个脑袋都傻!
安宁眼中的哀伤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呼之欲出的悲愤:“七年前,我听说林震渊那狗官被调往此处担任南岳边军的督战大将军,便一路尾随至此。
在遇到景珩大人前,我曾去找过那位黑大当家,拿着令牌让他帮我杀了林震渊那狗贼!
可那位黑大当家却说,若是放在从前,他必会践诺。可如今战事一触即发,贸然刺杀南岳边军的主将,会把整个黑风寨都拉进战火之中。他说他愿意以命相还我与师父的救命之恩,却不能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把黑风寨上上下下几万口人带上绝路……
我虽深恨那林震渊,却也不能为报自己的私仇,挟恩图报,连累无辜。于是便不再在黑风寨多留,只能另寻他法。
临走前,那位黑大当家对我说,我若当真决意报仇,不计生死,不如去赤羽军那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