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笑了笑,随手从旁边拉过一张凳子:“老人家,不如坐下一块吃点儿?”
那老头也挺随性,还真就坐下了。老头问景珩:“不介绍介绍?”
“你自己刚刚不是说了?朋友!”景珩头也没抬,一边回答老头,一边按着安宁的“餐前仪式”,熟练地用开水冲洗碗筷。
景珩把烫过的筷子、勺子、骨碟推到安宁面前,又拿过小碗给安宁调了蘸料。
“啥朋友啊?能让你这般周到?”景珩这一系列熟练的动作看的老头眼睛都快掉地上了,一副“活久见”的样子,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
见景珩不理他,老头又转头去看安宁:“小伙子,你俩这是……?”
安宁笑:“如您所见,真是朋友!”
老头还是那副见了鬼的样子——屁的朋友!这两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什么普通朋友!老头认识九命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对谁这般周到!
再一个,就九命那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死性子,啥时候有过朋友了?还是神族的朋友?!真是奇闻!
等等!老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变,转过头去问景珩:“他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见景珩没否认,老头又猛地转过头去对着安宁上下打量。见安宁冲他笑笑,老头也跟着笑:“好好好!恭喜!恭喜!”
“老余头!抓羊去不去?”门外有人喊:“赶紧的!晚了羊群就跑了!”
“就来!”老余头扯着嗓子应了声,然后站起来,冲安宁笑笑:“老头儿我先走一步,小伙子你尽管吃!不够锅里还有,让九命去给你盛!”
“好!”安宁笑着应了。
老余头离开的时候,顺手把院门给带上。生意也不做了,直接大方地给这两人提供VIP包场待遇。
“九命?”想起老余头额上的那块疤,安宁问景珩:“那位是?”
“以前死斗场里的一个看守。”
安宁愣了愣:“看守?”
“对。”景珩从自己那碗还没动过的羊肉汤里挑出最嫩的几块羊肉,放进安宁的碗中,“当年在汝南城的死斗场里,我逃跑过很多次。每次逃跑被抓回去后,都会被毒打一顿。
若是运气好,正巧碰上那老头来行刑,多少能松口气——他会专门挑些不致命的地方打,然后故意把我打得皮开肉绽来糊弄管事。但那些伤也只是看着可怕,其实根本不严重。
就是他行刑的时候,总爱骂人,骂的很难听!
他骂我死心眼,成天乱跑,害得他要挨管事的责罚,抽我还费力气,耽误他吃酒!又劝我死心,因为无论跑多远,只要解不开脖子上的追踪环,总会被逮回来。”
说到这里,景珩笑了笑:“我那时很讨厌死斗场里的一切,自然不会听他的,依旧逮住机会就逃跑。
最后一次逃跑前,我在死斗中受了很重的伤。
那时死斗场的管事看我浑身是伤,觉得我废了,不能再给他们赚钱。又觉得我一贯是个不服管教的刺头,没有多余的利用价值,也就懒得再管我。
当时死斗场里来了一批新人,牢房不够用了。他们便把我随便扔在最边上的小黑屋里,让我自己等死。
我发现自己脖子上的追踪环松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取下追踪环,然后在深夜找机会逃跑。
那天晚上正巧碰上老余头值夜。别的看守都睡死了,他却是警醒的很!
我被他逮住,还以为又要逃跑失败。谁知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拿捆妖索来捆我。他只是盯着我的脖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默默收回了手里的捆妖索,就像没看见我一般,重新折回房间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