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不用人禀告,早在第一艘扶摇巨舰殉爆的时候陈飔澈就已经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要知道每一艘战舰上面储存的炮弹、火药等物都十分惊人,毕竟以扶摇巨舰庞大的舰体,上面搭载的火炮数量很多,自然对于这些物资的需求也很大,而一旦爆炸其威势也是十分惊人的。
别看陈飔澈所在的旗舰与殉爆的战舰之间相隔了七、八艘扶摇巨舰的距离,但是猛烈地冲击波还是很快就传递到了这里,二皇子只感觉一阵罡风席卷而来,若不是自己及时抓住一旁的舱门估计以相品的修为也会被掀翻在地,而同时起伏的江水也是将庞大的战舰顶了起来,众人一时都是站立不稳。
看着逐渐混乱起来的局面,站在舰首的钦天监刘大人右手立于胸前手掐法诀,接着向下重重一挥,然后右脚踏地喝道:“千钧坠!”随着他一脚跺下,正在摇摆不定的扶摇巨舰瞬间就落入水中重新稳定了下来,任由那汹涌的江水冲刷舰体自岿然不动,同时向着旗舰四周排开的江水也将周围的战舰向外推了开来,防止与旗舰相撞。
随着爆炸的平息,周围响起了无数将领、军士的大喊声,在刚才的风波中不少人都落入了水中,眼看着危机解除自然要抓紧救助落水的军士。游牧士兵的这次决死冲锋不仅成功引起两艘扶摇巨舰的殉爆,而且紧跟在后面的几艘战舰也是被抛起的残骸击伤,其中一艘更是被两根主桅砸中,眼看着也是要落得个解体的下场,上面的将领已经开始注水淹没火药、炮弹等物接着准备撤离了。
此时,回过神来的陈飔澈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旗舰的舰首,借着火光他也是发现了远处江面上那触目惊心的惨状,而一名钦天监修士也是赶到旗舰之上禀告道:“启、启禀殿下,我军损失了两艘扶摇巨舰,伤亡无数,现在正在组织人手打救落水的军士。”
“不,是、是三艘了。”然而还不等陈飔澈发话,一名羽林卫军士指着远处结结巴巴地说道。只听几声‘咔咔’的声响传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艘几乎被两根主桅从中一分为二的扶摇巨舰的舰体终于是不堪重负彻底碎裂开来,上面还来不及撤离的许多军士转眼间就掉进了舰体开裂产生的巨大黑洞之中。
“别傻愣着!快救人啊!”陈飔澈在此刻也是猛然惊醒,赶紧下令道。
“赶紧组织救援!另外叫我们的骑军撤回来,严守长江两岸!”面对这一片混乱,郑欣竹也还保持着冷静,他清楚知道眼下的当务之急一是救援落水、受伤的军士,二也要防止岸上的游牧骑兵趁机偷袭,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余游牧军队埋伏在周边,因此将追击的军队撤回来是最保险的。
得到命令的清川军士迅速向空中发出了撤军的信号,而已经追出去十几里的清川骑军自然早就感受到了江面上的剧烈爆炸,此前他们一直都是在惊疑不定中继续着追击任务,眼下得到了撤军的命令之后自然也是乐得其所,迅速开始交替掩护着向舰队所在的方向撤离。
然而清川军的这一撤却是让怯那不花松了口气,要知道他们几乎就要被追上了,而一旦被缠住的话在阵地战中这波游牧骑兵绝对毫无胜算,而既然敌人已经放弃了追击,那么两股游牧骑兵也是赶紧向着远处继续逃窜。
“万夫长大人,这敌人怎么就不追了?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么?”
“肯定是成功了,那种程度的爆炸只有满载炸药的扶摇巨舰殉爆才有可能造成,敌人现在绝对是担心我们在附近还有埋伏,因此才将骑军撤了回去。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就能够成功脱身了,驾!”
回撤的清川骑军很快就抵达了岸边,看着满江的残骸和残肢断臂,所有人都想着立刻能够投入到救援的工作中去,然而几名羽林卫军士此时从战舰上来到长江两岸说道:“大将军有令!所有骑军即刻沿长江布防!不许擅离职守!”
“什么!附近已经没有敌军了!我们不下去救援受伤的兄弟们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就是!我们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然而这道命令发布之后立刻是激起了所有骑军的不满,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沿江两岸追出去了这么远都不见有其他敌军来袭,此时郑大将军发布出这么一条命令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是大将军的命令!如有违者!军法处置!”然而负责传达命令的军士那不近人情的声音再度响起,听到‘军法处置’四个字后所有人也是逐渐安静了下来,要知道清川的军法可是十分严苛的,就算还有骑军试图上前理论,最后也是被自己的袍泽拦了下来,毕竟没有必要自讨苦吃。无奈之下,骑军的将领只得是率领着自己的麾下开始分批次,沿着长江的两岸巡逻。
此时的长江江面上援救还在继续,就连在连江卫所那晚之后一直意志消沉的任逍遥此刻也是走出了船舱开始帮助救助受伤的军士。经过后半夜的折腾,黎明时分准确的战损终于是统计出来被呈送到了陈飔澈和郑欣竹面前,这一晚清川的西征舰队损失了整整三艘扶摇巨舰,其余大小船只也有十几艘沉没,而幸存下来的战舰中也有数艘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而在人员伤亡方面更是有一千多人阵亡,数千人受伤,就连随军的钦天监修士都有五人死亡,这也就是在返回的途中一部分沿途州府的驻军返回了各自的驻地来加强防御,致使战舰上的人员密度不大,否则的话还会有更大的伤亡。
看着眼前这触目惊心的数字,陈飔澈重重一拳砸在了旗舰的栏杆之上,这也吓得一众将领赶紧跪下说道:“殿下息怒!”
陈飔澈长叹一声说道:“唉,你们都起来吧,这场败局责任全在我,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等面见父皇之时我会主动请罪,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保证我大军继续回援的速度。”言罢,二皇子就着拂晓的微光看向一片狼藉的江面,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