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丑陋了。
季浩然心里酸酸的,那是一种很难用文字形容的感觉,不是疼,可这种钝化的酸痒麻却比尖锐的疼痛更让他难受。
他就是一座漏风的破茅屋,屋顶和摇晃的破门都被狂风吹走,只留下无法掩盖的家徒四壁。
再没有半点体面可言。
这种赤裸裸的感觉让他无地自容,他抬手挡住了发热的眼眶,加重语气的强调:“我真的没哭。”
“别看我了。”
明月知道这不能当真。
就像是小时候和父母吵架以后,妈妈从来不会和她道歉,只会硬邦邦的喊她过去吃饭一样。
那是另一种无言的请求和好的讯息。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候是没办法太过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心情的。
因为每个人都要保护自己的心,没有人想要受伤。
若不能体会这些细微感情,身上竖起的尖刺会越来越硬,心防越来越厚,最后导致二人无法靠近。
只能渐行渐远。
现在季浩然就是委屈了,需要哄他。
若让他自己把情绪消化了,他们的关系就会横上一根刺。
明月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凑上去,不依不饶的去扒拉他的手。
“是我错了,我不该拉偏架,让我看看好不好,是不是它撞疼你了?”
“不要……”
季浩然不肯松手,反而把脸捂的更紧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别人面前哭感到丢脸很正常。
明月不再扒他的手,只是伸手去撩他的刘海,额头刚刚被撞到的那块仍红着,还微肿了。
看来青龙蛋被这大阵补的确实很好,都能把一个筑基大圆满的修士额头撞成这样。
她轻轻抚了一下伤口,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能感受到掌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对不起,很痛吧?”明月轻轻吹气,给他呼了一下:“我帮你上药,上好药了再教训它。”
季浩然闷声闷气的拒绝:“不用,我没有那么娇气。”
嘴上说着没有那么娇气,结果一转头小珍珠都掉下来了。
这青春期的少年,真的是浑身上下就嘴巴最硬了。
明月强硬的把他按在地上,虽然他不愿意她肯定没办法,但季浩然还是半推半就的坐了下去。
只是脸还捂住。
明月也不管,只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玉颜膏,细细的给他上药。
能待在她储物袋的药膏就没有差的,何况还不是大伤,刚抹上就消肿消红了。
而不知何时,季浩然也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只是别别扭扭的侧头。
眼眶微红,脸颊也微红。
明月看着他这样,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软成一团棉花了,无处安放的母爱已经泛滥出来了。
她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
季浩然睁大了眼睛,惊讶的抬眼望她,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红着脸又侧过头去了。
他的头发短短的,在脑后扎成一个松松的小辫。
掌下头发顺滑、透出他的体温,摸起来像是什么短毛狗狗,乖的不可思议那种。
“不要委屈了,我帮你教训回去好不好?”
季浩然小小声的说:“我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