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亚病了，自从上次皇家狩猎会发生意外，她便卧床不起，十二岁的小公主躺在床上惹人怜爱，她的姐姐莎菲雅静静守在旁边。

“咳咳。”

莎菲雅看到苏菲亚醒来，便坐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样，好些了吗？”

苏菲亚点头，思绪回到了一个星期前。

霍德尔1120年秋天，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会将在帝都以北百里的罗格山大森林进行，今年比较特殊，各大魔法学府的入学考试也在此地。

维罗妮卡的人早早来到此地，负责招生的凯瑟琳在山包上猛吸一口新鲜空气。

“还是大森林好，没那么多烦心事。”

“凯瑟琳大人，学院里也有森林啊。”丽塔在她身后说道。

凯瑟琳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定格在她脖颈下方的庞然巨物时，忍不住啧啧。

“你看你十五岁就发育成这样，以后八成是大妖精。”

“凯瑟琳大人这算是夸奖吗？”

“呵呵，你觉得是就是。”凯瑟琳申请招生任务是有原因的，不久之前她找到雷诺问约会的事，结果这家伙拿军务搪塞了不说，还对她极其冷淡，连个奶茶都不给她倒，反了他的。

“雷诺大人他到底是怎么了？”爱莉有些担忧地问道。

“自从上次从前线回来，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凯瑟琳细细思索，是啊，就是从上次回帝都开始，雷诺就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以前他们一起种下的花圃他都忘了去打理。

他在前线到底经历了什么？

“凯瑟琳大人，是皇室的马车。”

马车停在路口，首先走下来的是最尊贵的公主苏菲亚，紫色长发扎成双马尾，一身紫苑公主裙，配上天蓝色宝石，犹如神女下凡。

跟在她后面的莎菲雅公主则差了一些，身上的装饰显然都是苏菲亚用剩下的。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凯瑟琳惊奇地看到，莎菲雅的胸部微微隆起，再对比丽塔的尺寸，虽然差远了，但她才十二岁，未来的规模不可限量。

凯瑟琳眼珠子一转，“丽塔，要不要把那个莎菲雅挖过来？”

“呀，我以为凯瑟琳大人更看重苏菲亚公主。”

“咳咳，苏菲亚的话想都别想，托特可是拿她当宝贝，不过那个莎菲雅嘛，倒是有点希望。”

“凯瑟琳大人，丽塔建议您先思后行，以学院的利益为重，毕竟现在是争夺院长职位的关键时期。”

“行行行，拿你没办法。”错过了莎菲雅这么个苗子，凯瑟琳觉得很可惜，她的第三个大胸女仆啊。

“凯瑟琳大人，你看，布里兹的马车来了。”

爱莉话音刚落，回头便不见了凯瑟琳的踪影。

皇室成员在天火军团的护送下进入森林中的营地，苏菲亚挑了一个最好看的，带着莎菲雅住进去。

因为她们姐妹报考的是皇家学院，所以住宿地点和天火军团在一起。

而隔壁维罗妮卡的住宿条件就没这么好了，清一色的露营帐篷，但都是免费的。

爱莉拿着名单清点考生，走到凯瑟琳身边说道：

“凯瑟琳大人，少了两个。”

凯瑟琳拿过名单，看了看两位考生的信息。

“丽莎是吗？可惜碰到安德鲁大人那事。”

凯瑟琳又看向另一人，“杰拉德？这个初试除了笔试全是满分的家伙难道坐不起马车？我们维罗妮卡的马车也是免费的啊。”

“他的家庭有点特殊，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凯瑟琳沉思片刻，“听说他有个身体很差的母亲，派人送点钱过去，就当助学贷款。”

“好的。”

……

杰拉德已经在坟前待了一天一夜。

就在昨天，他通过维罗妮卡的初试后，欣喜地回到家，看到的却是奄奄一息的母亲。

按照母亲的遗愿，她和父亲合葬，乔茜与特瑞相伴左右，就和生前一样。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老村长，他看到杰拉德时没有意外，自顾自地拿着酒和食物坐到他旁边。

“孩子，你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老村长闷了一口酒，拿起一根鸡腿递给杰拉德。

杰拉德接过，狠狠咬了一口，两口，直到上面肉全部吃干净。

妈妈说过，不能浪费食物。

杰拉德将骨头扔给路过的小狗，继续看着坟墓发呆。

“维罗妮卡的人找过我了，你的初试成绩位列前五十。”老村长苦笑，“你小子，笔试不用功，吃到亏了吧。”

“嗯。”

“孩子，去考试吧，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维罗妮卡学费不贵，村里支持得起。”

杰拉德没有回话，咬了口苹果。

“孩子，过去已经无法挽回，你还有未来。”

杰拉德呆呆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许久之后开口，“爸爸妈妈一直在想念我。”

“杰拉德，这不能怪你，你是为了入学考试才去镇子上学习。”

老村长的思绪飘回一年前，他的养子回家看他，带来一位文质彬彬的先生，姓图留斯。

图留斯得知了杰拉德的事，亲自上门拜访，亲眼见到杰拉德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给我一年，证明他是天才。”

图留斯在镇上待了一年，杰拉德成了小镇的学生中的一员，后来只有他达到了进入魔法学府的标准。

图留斯为杰拉德介绍了维罗妮卡，尽管他是皇家学院的人。

他认为，皇家学院不适合杰拉德。

就在考试报名的第二天，镇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就是他吗？刺毛男看到坐在石墩上吃便当的杰拉德，轻蔑讥笑。

杰拉德没有理会他，大口大口扒饭菜。

“小子我和你说话！”刺毛被无视，怒火中烧，踢出一脚。

然而杰拉德只是往后仰了一下，毫发无损，吃完最后一口不忘舔干净油渍。

“不愧是x女的儿子，天生的老鼠。”

杰拉德放下了饭盒，这是妈妈给他的，不能弄坏。

刺毛的后半句他没听清，但前半句他听得一清二楚。

轰！

刺毛正得意，突然就倒飞出去，摔进路边的水沟。

妈妈说过，不能损坏公物，可以游泳。

与刺毛同行的男女面面相觑，刚才发生了什么？

杰拉德无视两人拿起饭盒，去河边洗干净。

“你这家伙居然敢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刺毛一脸不可置信，在水里狼狈地扑腾。

杰拉德洗完饭盒，看了他一眼，

“妈妈说过，不尊重他人的人是坏蛋。”

“你！”

“杰拉德。”戴眼镜的寸头男来到他身后，

“自我介绍，我是菲尼克斯家族的执事，我们找你是因为你的家人。”

杰拉德动作停下了，回过头目光变得警惕，“你想伤害我的父母？”

“不是。”此话一出口，寸头男发现那种被野兽盯上的心悸消失了。

“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的父亲，特里尔伯爵想见你。”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什么特里尔，我的父亲叫特瑞，不是什么伯爵。”

杰拉德转身就走。

寸头男倒是一脸笃定，“如果你的姐姐也想见你呢？”

杰拉德止步回头，寸头男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你那个叫特瑞的养父，曾有个女儿。”

“她在哪？”

“放心，她很好，这些年生了几个孩子，一直好吃好喝。”

于是杰拉德坐上了马车，刺头要上车时被他一脚踢下。

“喂，我还没上车！”

马车停在了一座娱乐场所前，车门被打开，那对男女先后下车，杰拉德看见跪在地上的小乞丐，直接跳下车。

寸头男拿出一枚铜币，见杰拉德在看那个孩子，便换成一枚银币。

“走吧，不要让他们等太久。”

杰拉德抬头看了眼——天使之爱。

进门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喧闹声，他不喜欢听，捂住了耳朵。

以前爸爸也会捂着他的耳朵。

“来，喝，喝完给老子跳个舞！”

寸头男带着杰拉德来到一间包厢外，随后做出请的姿势。

杰拉德急着离开，毫不客气地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萎靡不堪的一幕，高大美艳的女人被半大小子骑在腰上，抓着长发充当缰绳。

“驾驾驾！”那个少年光着上半身，完全把女人当成母马。

在他对面的少年同样骑着坐骑，两人似乎在决斗。

“加油！加油！本小姐可是压了一百金币！”

令人惊讶，围观的人中居然有女孩子，看上去年纪也不过十岁出头。

战斗结束，胜利者踩着战败的坐骑，像个凯旋的将军享受欢呼。

“不公平，你用了马鞭！”

“哼，有规定说不能用吗？”

“好，下次我也用，保证你输的不要不要。”战败的少年气恼地踹了几脚没用的女人。

“没用的东西，战斗力这么菜，去边境历练吧！”

地上的女人哭着求饶，丝毫不能打动少年，周围全是嘲笑声，直到……

“坏蛋。”

包厢安静了，一群人目光转向门口的杰拉德，那个战败的少年问了下身边的人，随即嘴角上扬。

“哦，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x子的儿子。”

话音刚落，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被掐住脖子按在墙上。

“你个疯子！知道我是谁吗！”少年面色紫青，任他怎么使劲也无法挣脱。

包厢里的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见少年被杰拉德扔出，飞向沙发。

那些纨绔子弟当即四散而逃，任那少年摔到沙发上。

“xx，你死定了！”少年一拍手，那地上的女人立马站了起来，对着杰拉德攻击。

杰拉德往后一闪，按照老师教的，躲开全部攻击，惊呆了一众少爷小姐。

“他不是x子的儿子吗？那地方教打架？”

杰拉德没想伤害女人，绕后手刀打晕。

“废物！我要把你卖到矿场！”

本来已经倒下的女人又立了起来，杰拉德无言，一拳打倒，然后大步走向沙发。

那个贵族少年来不及逃跑就被刹住脖子提了起来，重重砸在茶几上。

咔嚓——

茶几碎裂，少年头破血流，杰拉德随手扔掉就像扔垃圾。

这个过程包厢里没人敢阻止，杰拉德面无表情地扫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几个女人身上。

“跟我走。”杰拉德开口，那些眼神空洞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转瞬即逝。

这时外面的寸头男好心提醒，“她们身上有奴隶标记，走不了。”

杰拉德看看寸头男看看女人，再看看包厢里的其他人，走向那个脑袋流血的少年，提起领子甩了他一耳光。

“解除标记。”

“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死了奴隶全部都要死！”少年不知死活地威胁。

杰拉德一听，还有这要求，便在指尖燃起一缕火焰。

“他是魔法师！”包厢众人捂嘴惊呼，门外寸头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少年看着缓缓靠近的火苗瞪大了眼，双腿瘫痪了似的，两腿之间流出一股淡黄液体。

“不不不，你不可以……”

杰拉德没有理会他。

“我解除标记！”

杰拉德停下了，直直盯着少年。

少年彻底怂了，颤颤巍巍地拿出钥匙，“用这个可以解锁……”

杰拉德不用客气地拿过钥匙，挠了挠头，他不会玩这东西。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用它插在人的眉心，念出解除契约的咒语。”

杰拉德按照对方的指示解除了女人的奴隶标记，又看了眼其他女人，再看向缩在角落的一众少爷小姐。

他们不敢和这个疯子讨价还价，一个接一个送上钥匙。

救下那些女人后，杰拉德让她们穿好衣服离开，她们茫然地站在原地，迟迟不走。

“没用的，你救不了她们。”

杰拉德直视说话的人，是个仪表堂堂的红发少年，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你好，杰拉德，我就是邀请你的人，艾恩斯菲尼克斯，你可以称呼我为，哥哥。”

杰拉德眯眼打量对方，这么一说两人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

“放心，你打伤的不过是个三流家族的废物，对菲尼克斯来说与平民没什么区别。”

艾恩斯说的废物没问题，可后半句令杰拉德不爽。

“怎么？见到亲哥哥不高兴？”

“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没有哥哥。”

艾恩斯轻笑，也没在意，“我可以帮你安顿这些女人。”

“条件。”

“两个选择，第一，叫我一声大哥，第二，和杰西卡战斗。”

一帮人让开一条道，暴露出沙发上的杰西卡，她面色平静，什么也没说。

“我选第二。”杰拉德没有犹豫，说道。

随即有人嗤笑，“他一个火系法师居然挑战水系，真是蠢货，果然是……”说话的人忽然闭嘴，他是嘴痒不是皮痒。

杰拉德的果断让艾恩斯有些意外，

“算了，不想欺负你，你只需要接住杰西卡三招。”

杰西卡走到杰拉德对面，在艾恩斯点头后她的手中流转起水蓝色魔力。

一时间，原本受到惊吓的少爷小姐都安静下来看戏。

“深海之主尼普顿，水灵集结，泡沫。”

一股泡沫飞向杰拉德，后者见状纹丝不动，任那些泡泡淹没了他。

众人全都看着杰拉德，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期待。

没一会泡沫全部炸裂，虽然是水魔法，但伤害基本原理是泡泡破裂的瞬间产生的冲击。

此时的杰拉德就好比被数百钢针戳中。

但是，杰拉德没有发出任何惨叫，等泡泡全部消失时，他依然立在原地，只是衣服多了不少破损。

杰拉德镇定如初，“下一招。”

杰西卡正视起这位不知名的小子，她双手合在一起，再次念咒，

“深海之主尼普顿，水灵暴动，水乱波。”

一大股水流扑向杰拉德，这招杰拉德在课本上见过，听说纷乱的水流足以撕裂钢铁。

水流拍中杰拉德，却是停在他的前方，因为一股火红能量。

“赤王米修斯，火灵速现，炎之守护。”

杰西卡的魔法全部被火焰蒸发，没有一滴水溅到杰拉德身上。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里的赔偿我包了。”艾恩斯为杰拉德鼓掌，旁边的人只好跟着鼓掌。

“第三招。”

杰拉德依然面无表情，尽管听到不用赔偿时他松了口气。

杰西卡咬牙切齿，来帝都之前家里人交待过，不能张扬，可是现在继续隐藏必然得罪艾恩斯，这让她很矛盾。

就在这时，艾恩斯发话，“算了算了，第三招已经没必要了，你赢了我的兄弟。”

杰拉德如释重负，“希望你能言而守信。”

“当然。”

杰拉德随后又说道：“姐姐在哪？”

艾恩斯一敲手心，“啊对，差点忘了，把人带上来。”

包厢内有个隔间，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抓着一条狗链，牵出来的却是一个成年女人。

“你想救她条件另算。”

杰拉德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抢人，无视艾恩斯的警告。

就在杰拉德要抢走狗链时，突然一脚，杰拉德猝不及防被打飞，撞破房门砸碎墙壁。

动手的是艾恩斯，他捏了捏戴着白手套的拳头。

“弟弟，大哥给你上一课，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杰拉德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艾恩斯见他神色没有丝毫动摇，嘲讽地冷笑，“天上掉下的只有厄运。”

“就好比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因为一个赌徒父亲，四岁不到便被赌场变卖为奴隶，长大后沦为有钱人的生育机器。”

艾恩斯指着跪在地上面无人色的女人，仿佛在看一头牲畜。

杰拉德看到这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自己的姐姐，他没有任何鄙视，只有心痛，就和母亲生病时一样。

“我的兄弟，你确定要救这个破烂？”艾恩斯质问。

“说出你的条件。”

“哈哈哈哈，有意思，菲尼克斯真是出了一个大善人。”艾恩斯直直看着杰拉德，说道，

“魔法师入学考试知道吧，我要你在那一天打败一个人。”

艾恩斯拿出一张照片，扔到茶几上。

“第二个呢？”

“哼哼，第二个选择，跟我回菲尼克斯。”艾恩斯盯着杰拉德，补充到：“当然，回到家族你就要和真正的家人团聚，绝对不可以和低等人有交集。”

“我选第一个。”杰拉德没有犹豫。

“哈哈哈，我愚蠢的弟弟。”艾恩斯起身就走，与杰拉德错过时不忘低声道，

“你得小心点，那个目标很强的。”

艾恩斯张狂地大笑，包厢里的其他人逃难似的跑路，很快包厢里只剩杰拉德和几个女人。

寸头男敲了敲墙壁，“不用担心她们，大少爷说到做到。”

杰拉德捡起照片，静静看着上面的女孩，曾经的记忆席卷而来。

——你要多笑笑。

杰拉德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居然是她，真的是她。

他将照片揣到胸口，就像护着那一金币。

……

艾恩斯出了天使之爱，坐上马车，“去皇家学院。”

车夫不解：“这么晚了，不应该回家吗？”

挨了一个眼神，车夫立马闭嘴，专心驾车。

图留斯结束一年的村镇工作后久违地坐回办公室，解决完一天的工作后他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老婆孩子会不高兴的。

咚咚咚——

“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教学主任托特卡文迪许，这让图留斯受宠若惊。

“您快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图留斯为托特倒上热茶，问道。

“听说你在镇子上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苗子。”托特喝了口茶，开门见山地说道。

“您说笑了，那种地方能有什么苗子？”图留斯打起哈哈，为托特满上。

“哦，我怎么听说，今天你的那个学生，和杰西卡碰上了。”

“是吗？他伤的重吗？”

托特笑而不语，直勾勾地盯着图留斯。

“你在皇家学院任职多久了？”

“快八年了吧，算上实习期，九年。”

“都九年了啊。”托特又喝下一杯茶，“我记得明年学院扩招，会新设一个班级，我在想，这个班主任谁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