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忠死死的抱着他,哑声道:“珩儿,别这样,你还有我,我说过会护你一世的,你信我好不好?”
“我不要你,滚!你滚!”他声嘶力竭的喊着,挣扎着,却止不住的落泪。
“咚!”有人在他面前重重一跪,把两人都看愣了。
司徒邺对着他重重的磕了个头,把祁珩看傻了眼,只是错愕的盯着他。
“对不起,我早该同你们父子道歉,你爹救下我儿,我此生都欠他一条命,他英年早逝,我们父子未来得及报恩,本该善待他的孩子,却不曾想,你这些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很抱歉。”司徒邺诚恳道“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父子好好弥补你好吗?”
祁珩愣了半晌,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长剑上,趁着祁忠松懈奋力挣脱束缚,扑过去要捡长剑,却在下一秒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祁忠忙接住他,看着怀里的人总算安静下来,他这才松了口气,对司徒邺道:“多谢父亲出手。”
司徒邺叹息道:“这孩子倔的很,你可要看好他。”
祁忠怜惜的摸了摸少年的脸,道:“我定看好他。”
司徒邺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白骨,无奈的将那白骨抱回了福宁殿。
彼时祁英已经醒了,一双眼满布狰狞的血丝,正发了疯似的寻找白骨,他站不稳,一遍遍的摔在地上,又挣开宫人的手,口中嘶哑的唤着“阿言”。
本就垂死的身体,经过这样一折腾,早已呕血不止。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总算看到司徒邺抱着那具白骨进了屋。
“阿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上去抱住那具白骨,司徒邺扶住了他才避免砸在地上。
被搀扶回到床上后,祁英死死的抱着那副白骨,生怕对方再跑了一般。
“大哥···”祁英艰难的喘着粘稠的粗气道,“别把、我们分开。”
司徒邺看到他这样,哽咽道:“好,大哥会把你们葬在一起。”
“好···那就好。”他拖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吩咐道,“不穿龙袍,我的阿言、他喜欢喝龙井,喜欢衣衫干干、净净,还、还喜欢古琴,字画,你给他备上。”
“好,大哥都给他备上,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珩儿···”他努力将那口气吊起,许久才勉强挤出几个字,“善、待他。”
看着他明明都没出气了还坚持睁着眼,司徒邺再也控制不住落了泪,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好,大哥答应你。”
听到这话,祁英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睁着的眼睛也缓缓闭上了。
···
下葬那日,沈亓珩一身孝服,被祁忠拉着去行了跪拜礼,自承德殿那日寻死不成后,他就像丢了魂似的,祁忠怕他做傻事,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睡觉时抱着,连沐浴都要陪着。
为了防止沈亓珩逃跑,祁忠还用一根链子把两人的脚锁在了一起。
偌大的墓室里,金丝楠木的棺木中,祁英尸身和沈星言的白骨并肩躺着,都未着龙袍,沈星言的白骨上套着的是他当太子时常穿的绣金丝的白衫,祁英是一身玄色轻甲。
两人十指相扣,像极了一对平常的夫妻。
最后一件陪葬品三国合并的牛皮地图,礼官郑重的将那地图放在二人之间,棺盖缓缓合上,沈亓珩看着棺中的白骨逐渐被棺盖覆上,他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祁忠轻轻拥住他,安慰道:“没事的,你还有哥哥,别怕。”
沈亓珩只是止不住的流泪。
回程的路上,沈亓珩一直默不作声的坐着,祁忠怕他把自己闷坏,半途休息时,便拉着他爬上了山顶。
两人坐在山顶的石头上,吹着徐徐的晚风,望着绵延的群山和山顶的夕阳。
祁忠看着身旁安静看夕阳的人,默默的叉开他的手指,与之十指相扣。
晚风吹乱了沈亓珩鬓间的碎发,祁忠抬手轻轻的捋开他脸上的发丝。
“珩儿,等你想通了,这天下,哥哥还是要还给你的,你想要的,哥哥都会给你。”
沈亓珩缓缓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少年,那双漆黑明亮的眸中映照出他的影子。
他哑声道:“你说会永远陪着我,真的吗?”
祁忠脸上绽开一笑,柔声道:“真的,永远都不会抛下你,就算你不要我,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
他讷讷道:“我···只有你了。”
“傻珩儿,哥哥一直都在,你不是孤身一人。”
沈亓珩眸光微动,他抬手捧上祁忠的脸颊,倾身过去吻了少年。
夕阳下,两个少年相互依偎着,成为彼此的依靠···
——番外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