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他也只敢心中腹诽,嘴上却是万万不敢去说的。
别看他一口一个老黄,可若是让他去触犯对方的虎须,他却是万万不敢的。
人的名,树的影。
光听黄老邪这名字,就知道对方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这其中是否有啥隐情?”
白玉蟾紧皱着眉头,眼睛更是紧紧盯着黄药师,佯装不知,实乃明知故问。
而此时黄药师眼神,也是变得越发地幽深和痛苦,整个人更是陷入了久久地回忆之中。
“当年,灵风他……因为一些事情,被我赶出了桃花岛,我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却没想到……”
黄药师的声音略微颤抖,一只手伸出来,似乎想要触摸那具骸骨,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师徒俩再相会时,却是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了。
白玉蟾静静地听着,嘴角也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老黄,需要我来帮你处理吗……”白玉蟾轻声问道,似是怕对方睹骨思人,自己来替他代劳一般。
然黄药师只沉默了片刻后,却是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用了,我的徒弟,自有我这个做师父的来为他料理。”
说完,黄药师小心翼翼脱下身上的青衫,将他徒弟曲灵风的骸骨,其一一捡起珍重的放在了青衫之上,仿佛是拾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似的。
“灵风,师父带你回桃花岛去。”
黄药师凄然一笑,黑暗中一滴眼泪,却是悄然地从他的眼眶里划出。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沈从武,却是悄悄地来到了白玉蟾的身后,偷偷地扯了扯他的后衣摆。
“白师叔……”
“呃,啥事?”
此时此景,白玉蟾正在酝酿情绪呢!没成想这个小老头儿师侄,竟然这般地没有眼力劲。
“白师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事就在这里说便是了。”
见自家师侄这副急切地模样,白玉蟾虽嘴上如此说着,但人却是很诚实地随着对方的拉扯,缓缓地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大雨早已停歇,沈从武索性又多走了几步,当看两人离那小酒馆快百来米时,他这才凑到白玉蟾跟前,附耳说道。
“白师叔,这可知这个石彦明他是何人?”
“带御器械倒是挺唬人的,但充其量不过就是那狗皇帝身边的一个侍卫头领罢了。”
白玉蟾不由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然沈从武却是难得的严肃,待目光左右巡视了一番过后,这才又轻声地说道:
“白师叔你却有所不知,这石彦明除却这个唬人的身份外,他还有个身份与我们一直走的很近。”
“咦,莫不是你清楚?”白玉蟾不由被他言语,勾起了兴趣。
“白师叔,弟子在这牛家村中,曾也听过众师兄弟谈起您在临安城的一些事迹。却不知,您还记得当初上门讨债的上清派长老否?”
“啊!小老儿安敢嘲讽于我。”
白玉蟾闻听此言,瞬间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即更是不由分说,揪住沈从武的衣领就要去打。
慌乱之中,生怕白白挨了打的沈从武,哪里还敢去卖关子,当即便是脱口而出。
“白师叔,这个石彦明,很可能是那个上清派长老的亲侄子。”
“呃,……你是如何知晓的,不会是怕讨打特来诓我的吧?”
白玉蟾虽嘴上不信,不过还是很迅速地松开了对方的衣领。似乎觉得刚刚有点冒失的缘故,他竟还用手将那皱巴巴的衣领,一连抚了几下。
沈从武也好似习惯了一般,只是悄悄地后退了一步,暗暗躲过了对方不停抚摸的大手后,这才不徐不缓地说道:
“弟子昔日刚拜师终南山时,正领了知客一职。而当年祖师故去之时,这上清派曾也派人来过山中。其中便有一人,正也是叫石彦明,而恰恰对方又正是道门送于皇宫当值上的名单之一。……”
“咦,这么说来,老黄徒弟之死,这是和上清派扯上关系了……”
白玉蟾不由双眼一亮,只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如果石彦明真是上清派长老的侄子,那这……嘿嘿。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是否要去临安府,通知一下对方?。”沈从武一脸凝重,然他话刚说出口,便就立马被白玉蟾所打断。
“通知啥?有啥好通知的。咦,老黄那边,咱们必须通知到位才是。”
“啊!白师叔您这……”见对方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时,沈从武的额头也是不由冒出了丝丝的汗水来。
他话已是说出了口,纵使此时想要收回,已然是来之不及了。
“白师叔,上清可是与咱们同属道门,您这样做是否不妥吧?”
沈从武依旧在做过最后的努力,可此时一心要做大事的白玉蟾,哪里还愿意搭理于他。
“行了,你也莫要与我聒噪了。此事你听我的便是,此番我们先回去告诉黄药师,看看他有何打算再说。”
白玉蟾说完,也是不容对方反驳,抓住他的衣袖,就又继续往返回到了小酒馆中。
“嘿嘿,我让你们上清派背着大伙儿,偷偷去投靠朝廷,这下我看你们怎么玩下去……”
两人再见黄药师时,虽见他仍然沉浸在悲痛之中,但较之刚刚已然要好上了不少。
此刻,收拾好曲灵风骸骨的他,正端坐在这铁皮箱子上,脚下踩着那个石彦明的骸骨,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卷泛黄的宣纸,久久回忆着什么。
“老黄,看啥这么聚精会神呢?”
白玉蟾刚一来到密室,不由分说就是夺过了对方手中的纸张,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然还不等对方发火,白玉蟾当即便就脱口而出。
“老黄,你想不想知道这个石彦明的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