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白茹说,“我要去外公那儿吃饭。”
说得毋庸置疑。
白金说,“怎么,是奶奶做的不好吃了?”
“你不去,我就给外公打电话。”
说完,白茹就把她的电话手表亮了出来。
白金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公共车位。
夏意又劝姐姐。
白金从后视镜里看见,儿子凑到了姐姐耳朵边上,还用手挡着,欲盖弥彰地认为这样小声说话妈妈听不见。
夏意说,“姐,回家跟再跟妈妈好好说呀,你看妈妈都生气了。”
白金听得一清二楚,却忽然不想说话了。
大囡简直就是照着自己的模子刻出来的,从小就性格刚强,不吃硬。她忽然发觉自己有点不理智,曾经信誓旦旦地跟老公保证要像夏雯堂姐一样管孩子的。
但是实际上八年来都是老公、爷爷奶奶,甚至她俩外公在管。她发觉,自己曾经耿耿于怀的,没有得到过的,或者曾经敌意的人或事,在这八年的时间里一样一样又找补了回来。
好像,我的人生是不是太圆满了一些?但好像又不是的。
她又想,为什么我在这八年里连家长会都没有去给茹茹和夏夏开过一次呢?为什么对待白茹又像自己爸爸一样,有点不分青红皂白?
她正在思忖着的时候,白茹已经打通了白安成的电话,也就是白金的爸爸,白茹的外公。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囡囡,想外公了吗?”
白茹直接命令似的说,“外公,我要来你那里吃饭。”
但那边却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妈妈同意了吗?”
白金叹息了一声说,“你跟外公说,一会儿就到。”
白安成听见了,在电话里讲,“囡囡乖,外公准备一下。”
十、
白安成没有再住别墅了,而是重新换了一套低密度小区一楼的房子。
他一直觉得大女儿太理想主义,他也一直相信他爸爸,也就是白金爷爷的那一套理想主义。
事实证明,他做生意的头脑比白金爷孙两个加起来都厉害,终于做成了一方巨鳄。
但是八年前他打算把白金手里的公司收回来的时候,大儿子没有听他的,他很意外。
那时候小儿子早已出去做自己的小事业去了,身边唯一能够倚仗的接班人就是大儿子白立丰,但关键的时刻,大儿子选了姐姐。
他知道儿子城府深,但是人到中年,亲生的子女就三个,大女刚强又理想主义,大儿子圆滑又有自己的想法,小儿子又单纯,没有大的抱负。
忽然有一瞬间,他好像理解了自己的爸爸。
当然最后白金手里的公司,他还是以各方都能接受的条件收了回来。女儿还是那样理想主义,即使是为关系剑拔弩张的控股母公司打工,仍旧兢兢业业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