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
宋时书调整情绪,一点点小紧张并不会影响此刻的表达,反而能显得更加真挚:“就是有几个名词,一直在我的不理解名单里,抓耳挠腮了一年,没有答案,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问,您能给我答案吗?”
kean先生抬高下巴,更矜持了:“说说看。”
看起来像是骄傲的不行,问我就好好求求我的样子,实则小表情里都是‘你的问题只能我回答’的骄傲自信。
宋时书说了几个拉丁名词。
都是比较晦涩难懂,来自漫长西方宗教史的,看起来怪,读起来更怪,甚至不怎么像词语,也不怎么像句子的话。
kean先生还真知道,只要跟艺术品有关,他就没有不懂的,他是个非常喜欢了解新鲜事物的人,本身又是西方人,刚好对宗教文化研究过,宋时书的这些问题,随便放在哪里都是晦涩难懂,找不到答案的,在他这里,却都在射程范围内。
宋时书听得非常认真。
他的确被困扰了很久,并没有撒谎,有人愿意教,他的确非常荣幸,kean先生说的认真,他也记得很认真,想着以后一定要补kean先生一份礼物才行。
这场交流非常长,宋时书也并没有忘了正事,最后提起一个自己都忘了在哪看过的,很难懂的词:aumadeste。
说完这句话,他发现kean先生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惊讶。
“抱歉——这个问题是有什么不对吗?”宋时书有些紧张。
这就是从肖知年姐姐那里套来的关键性名词,跟爷爷当年买下的那批原石有关啊!
虽然前面几个问题的确是自己想问的,但这个才是他和关格最真实的目的,因为不明白当年的事,他也不好直接问,只能从kean先生的反应来看,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强烈,莫非……
kean先生摇了摇头:“我只是非常意外,有人会问到这个词。”
“嗯?”宋时书更困惑了,因为对方给他的感觉,好像有点怀念?
kean先生的确很怀念:“这其实不是一个词,是三个词的组合,aurora,madge,estela,来自一首诗歌,不过流传的并不广,也并不多美丽多特殊,但我和我曾经一个朋友很喜欢,每一次久别重逢,都会聊起这首诗,也只有我和他,才会为了简单方便,把诗歌叫成三个单词拼在一起怪里怪气的样子。”
宋时书震惊:“朋友?”
kean先生颌首:“他运气不好,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离开的时候还很年轻。他生下来就很有钱,父母又去世的早,成长过程里没什么朋友,毕生愿望是周游世界,不过周游世界总是会碰到很多难题,故乡再有钱,在外面遇到意外,也会变成穷小子,但他很享受这个过程,每次回来都会跟我分享中间的趣事……”
“他的离开很遗憾,急病,很重,好像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承诺,但是很可惜,当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没有办法说给任何人去代办,他的财产……也很可惜,他没有子女,庞大的资产无人继承,我只能按照他生前的嘱托,全部捐了出去。”
宋时书更加震惊:“全部捐了?”
kean先生看着他,意味深长:“不捐了,难道我留下?”
宋时书:……
kean先生不想吓唬小孩,逗了逗,又笑了:“和他一样,我也不缺钱,虽然有点炫富嫌疑,但钱多到一定程度,真的就只是数字,我的钱够我挥霍几辈子,我和他是真心相交的朋友,他虽然那时病的说不出话,但我们之前有很多次相聚聊天,他不止一次提过,周游世界是他的梦想,但这种充满风险的旅程可能也是他宿命的终途,如果有一天遇到不测,他希望我能帮他这样处理财产——”
“我只是完成朋友的嘱托。”
“当然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如果是别人——”
kean先生神秘一笑,没说话,但表情表达很丰富,他其实也并不介意占有别人财富的,决定不一样,只是因为人不一样,他很尊重这个朋友,就也尊重这个朋友的一切。
“不过小宝贝,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
宋时书只能低眸:“从我爷爷的遗言里,我爷爷好像认识您说的这位朋友,但很可惜,他老人家也已经去世,当年的细节我并不知道。”
“唔……那可能是你爷爷和他认识,交了个朋友,或做了笔生意?”kean先生并不意外得到这样的答案,“我的这个朋友年轻时真的很喜欢到处玩,运气也的确不怎么好,总是会遇到各种意外,得想办法脱身, 做生意,是他最能想得起,最方便的搞钱手段。”
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够,宋时书有点遗憾,但很可惜,这就是kean先生能分享的所有信息,他看得出来kean先生非常真诚……
正在犹豫的时候,关格走了过来,借过他的水杯,给他续了些水,塞回他手里,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在聊什么?”
虽然春风满面的在社交,但宋时书已经明白关格的意思——他懂了。
刚刚kean先生分享的东西有限,知道的也有限,但是从这些有限的信息里,关格已经解开了谜题。
宋时书心跳瞬间加速:“在请教kean先生一些事——”
“小孩子总是问题多,有很多好奇,”kean先生并不反感这样的交流,相反,还有些意犹未尽,奈何身体扛不住,站久了就会累,“我家里有很大一个私人收藏馆,你想不想看看?”
他冲宋时书眨了下左眼,有些不符合年龄的调皮。
宋时书欣然应邀:“等展会结束?”
“展会结束,立刻给我打电话。”
kean先生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就没多留,和关格礼貌打招呼道别后,背着手离开了。
宋时书感觉这个背影非常亲切,爷爷年纪大了,就总喜欢背着手。
“你自己在这里,可以吗?”关格捏着宋时书的手,有些难耐,却不得不克制,“我们得抢时间了。”
宋时书懂,他们现在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不知道肖知年那边怎么样,关格虽没细说,但很明显,他的想法需要验证,也需要时间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