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响起一片议论之声,小野站在仆役之中,只听的身旁几人低声说道:“乖乖,这蓬莱剑阁是何门何派,竟敢闯到琮府闹事,不怕杀头吗!”“嗨,老兄,这江湖游侠行事,就是这样,他们飞身一走,哪里还找得到治罪之人呢?”“院外不是有城防军守着吗,我看这几人呐,要出去可就难喽........”
玉霄龙站在龙继云身后,耳听得这些吵闹,回头瞧了眼仍端坐着厅堂上喝茶的几位大人,上前一步道:“师兄........”话才出口,已被龙继云抬手打断。只听他道:“这灭门之事,中间恐有误会,还请易阁主随我到小阙山去,再做分辨。”
易子需此刻已持剑在手,他心中悲愤难当,早已认定了七绝门便是他蓬莱剑阁灭门的凶手,虽然这其中仍有许多关要之处细想颇不通逻辑。但门人身上所受的那七绝门剑法,掌力的伤却是万分的做不得假。更何况易子需悲愤之中,哪里顾得上这许多,只盼着一剑杀了龙继云,来报他满门的仇恨,心中早已把七绝门,龙继云当作了不共戴天的死敌,什么济川巡抚,什么铁掌横江,他早已不放在心上,耳听得敌人说什么“分辨”,积蓄了许久的仇恨便在这顷刻之间化为杀气,从口中长啸而出。
“休要狡辩!凌光!”
随着这一声高喊,易子需手上长剑嗤的一声脱手而出,弹到距他三丈之外的空地上方,稳稳的浮在了半空。院中众人一声惊叹,小野伸颈探望,只瞧得眼珠子都要落下了,心中不住的喊:“飞剑!飞剑!”
见易子需如此,龙继云面色微变,心中担忧道:“此人剑术颇精,动起手来,毁去这一方庭院还不打紧,若是伤到琮府来客.....”不由得替自己捏了把汉。不远处,浮在易子需身前的长剑微微颤动,剑法发出嗡嗡的鸣音,易子需站在戏台上,满身红袍无风自动,向他身后飘荡,衣袖翻转之间,易子需轻轻抬起右手,中指与食指并立伸出,微微一动。那名为凌光的长剑嗤的一声,向龙继云激射而出,眨眼间,青芒闪耀,剑气扑面!
龙继云岿然不动。飞剑过处,剑风所至,院子所摆着的一顶顶罩着轻纱的帐篷都随飘落,在空中摆动,而帐中摆着的桌椅则都悄无声息的在长剑激引而出的无形剑气下化作两半。众人见飞剑如此威势,无不倒抽一口冷气,再看那龙继云,却仍如泥塑雕像一般站着,不仅都替他捏了吧冷汗。小野远远的瞧见,龙继云的脸上已给剑光染上一层青色,就在此时,只见龙继云缓缓的抬起手臂,右手五指并拢,向飞剑来处轻推一掌。
随着这一掌,剑光凝在了龙继云身前半尺之处,青光颤动,长剑漂浮在空中,不住的左右摇晃,发出蜂鸣一般的颤音,可却再难一动半步。似是龙继云与长剑之间隔出一道无形气墙一般。紧接着,易子需的手指也微微轻颤起来,杨云甫几人站着他身后,惊讶的发觉易子需背上长袍散发出水一般的波纹,一圈一圈,从他手臂出向外散去。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好。那姓叶的女子噔噔跑出两步,作势便要拔剑,却被一条横在身前的胳膊挡住了去路路,她凝眉望去,发觉木萧青正盯着自己。木萧青冲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可。”他知易子需此时全身气机内息,都牵绕在那长剑之上,与龙继云无形掌劲相抗,若此时被人打断,轻则劲气回击,伤及自身,重则内息停滞,剑气四散。到那时,不但易子需自身要收重伤,这搅乱气机之人,更是会被脱离了束缚的无形剑气绞为碎片。
院中所有人的眼睛都定在了长剑之上,只见龙继云单掌在前,一点点的横推出去,而那浮动着的飞剑则随着他右掌的推移不住的左右摆动,缓缓后撤。跟随着剑风方向飘展的轻纱也纷纷在空中扭动起来,且越飘越低,最终都垂了下去。院中风势渐渐熄。
易子需额上泌出一层冷汗,浑身如同坠入冰窟一般,不主打着摆子。此时的他只觉自身与长剑所链接的气机微弱至极,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剪刀将他与长剑的链接丝丝切断。此时,易子需脸色苍白,汗水已顺着额头滑落下来,远处,龙继云的前递的右掌忽地止住,五根手指微张,向下弯曲,变掌做爪。易子需见状,心中大叫:“不好!”龙继云已五指并拢,凌空虚抓,那几乎在空中转着圈儿的长剑随着他手指的合拢落在了地上,发出嘡啷一声脆响。
这声脆响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响起,便似有人敲响一盏铜锣一般,传出甚远。响声之下,只有众人轻轻呼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