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往常那般,昼晖没有言语,浅浅一笑,随即起身继续整理衣袍。
白每芯专注地紧盯昼晖的神色,生怕错漏了哪个细微的变化“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们谈谈那件事?”
昼晖依旧不动声色,一下子没猜出他到底是在犹疑,还是不在意。
“我九岁那年,才是初遇你那一年......”
深深呼了一口气,昼晖收拾好情绪,转过身来。本以为他会回应两句,谁知这家伙又恢复往常那种面瘫脸,优哉游哉地半倚半坐在井边。
瞧着这家伙抬头仰视,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这下,白每芯倒是有了挑战的勇气。
宁欺傲面瘫,莫欺少年泪。
这些年,白每芯也算是摸清了昼晖的脾气。虽说这家伙常年武斗四方,挥剑洒血毫不畏惧,但内心就是个简单正直孩子。如果不是发生灭国之事,他终此一生,便是个为国赤血丹心、为民行侠仗义的豪杰英雄。
行事刚正不阿,雷厉风行,虽有冲动意气,但绝不滥杀无辜。虽冷眉肃脸待人,但绝非无情无义之辈。
他是白每芯见过的,天底下最最孩子的精灵。只要你真心待他,他便是掏出心来回报你,也毫无怨言。每一次生气了,哄哄他就立刻恢复原样,甚是童稚可爱。
这个孩子,乍看刚毅,实则脆弱而不敢显露。因而从前的伤心事,白每芯几乎从不敢在他眼前提及。
只是,这些天所经历的事,让白每芯的心大起大落,悬在这心头上的秤砣摇摆不定,差点一使劲就扎破了胸腔。很多很多的事,必须从源头来理清思路,这也意味着必须撕开各自的伤疤旧痕,才能追寻出那致命一击的来历。
对于白每芯而言,这致命一击在于双台风的那一夜。
而昼晖,则是从前的从前,许多的许多。这其中,就包含他们初遇的那一天。
白每芯九岁的那年,莫名得了慢性咳嗽,久久不愈乃至有时夜里难以喘息呼吸。白每芯的妈妈田雨径担心女儿久咳成疾,便带着丈夫和一堆药材搬到娘家老乡小住。却也没想到,一周不到,女儿咳嗽竟全好了,身体康健更胜从前。
这说来,还是家乡水土好呀,养一方佳人啊!
田雨径一直如此坚信。
只是,这夫妻俩,不曾发现,那一天的事。
话说白每芯碰不得老古董一类的玩件,一旦手接触到有怨气寄托的古董,便总能惹上精灵界度的东西。这也是这些年她一直躲不过精灵、亡精麻烦的原因。
夫妻俩也是发现这事,因而在家乡老宅里头,基本不让白每芯独自出门,更不让她接近祠堂、阁楼那些地儿的老物件。
殊不知田雨径日夜守护女儿,休息不足,几天下来,自己也病倒了,连夜高烧不下。
小乡偏僻,交通不便,更没有大医院,急得爸爸白玉宇是手足无措。最后白玉宇连忙哄着女儿在家休息,背起田雨径就直奔村外小诊所。
“那一夜,爸妈离开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包围着我。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这种异样。就好像一股颤抖的阴冷久久不散,虽然我躺在被袄里,却依旧感觉后脊梁阵阵发寒。那时平躺着就越想咳嗽,勉强坐起又无力支撑,你还记得当时的我是怎么走向阁楼的吗?”
听者白每芯的话,昼晖敛着神色,认真聆听,似在回忆。“解开封印前,我一直都在休眠,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任何事。几千年来,我都独自被封印在木桶里,无声、无色、无味、无觉地休眠。”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我是怎样解开你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