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流故作不知，淡然道：“将是将，兵是兵。那是他们应得的，谁也阻止不了，难道殿帅就不护短么。”

这话所指正是先前陈海之事。

双方的作为，都可归类为是一种护短。

施殿帅不再争辩，知道自己嘴皮上肯定讨不得便宜。

……

波罗城中。

曹流与施殿帅相对而坐，方元侍立一旁，倒像是凭空矮了曹流一辈。

他心底倒是没什么落差，能与施殿帅平起平坐，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旁人若是羡慕，大可也学着曹流将一州最强的武装力量握在手里，同时还能打赢朝廷的围剿，获得谈判的资格。

否则，羡慕永远只是羡慕。

施殿帅看着发呆的方元，朝他招了招手，开口道：“元儿，将你岳叔拟好的军令拿出来。”

曹流听到施殿帅对方元的称呼，以及那所谓的“岳叔”，看向方元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讶异。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难道还有别的身份不成？

方元嘿嘿一笑，态度随意了不少，将一张加盖了乌黑大印的军令放到桌上，上面列举了部分条款。

施殿帅开口解释：“武穆大人暂时抽不开身，无法亲自过来。但你对我军方的恩情，武穆大人没忘。这里是武穆给你的方案，你可以选择接受哪些。”

“如果有别的提议，老夫可以酌情替你上报。”

曹流一听还有得选，顿时眼前一亮，将其接过查看。

一行遒劲有力的大字跃然纸上。

“裁撤巫州大司长，另封巫州总管，可总揽巫州军政，只受军方节制。同时，每年需要上供五千蛮兵，两万巫民。”

“魏王之号裁撤，敕封魏国公，肩负清剿叛逆之责。”

“原魏军、天华部蛮兵废去旧号，改大离巫州第一军，金达为第一军军长。”

“原金鳞部、黑岩部蛮兵废去旧号，改大离巫州第二军，黑岩为第二军军长。”

“原西巫、东巫蛮兵废去旧号，改大离巫州第三军，陈海为第三军军长。”

曹流看着这些条款，恍惚间有种土匪被招安的感觉。

岳岭的目的很明确。

这就是冲着曹流的军权去的。

他眉头皱紧，看向施殿帅：“这军号就一定得废去不可？”

施殿帅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轻笑道：“等到巫州太平之后，这么多的兵马，以你一人之力也供养不起。如果需要军中拨出资源协助，那就必须成为自己人。”

这言外之意，变相是堵死了曹流走孔周老路，利用巫民兑换资源的渠道。

毕竟，岳岭在第一条的款项里就规定了上供巫民之事。

这一套又一套的设计，仿佛是将曹流的路给堵死了。

因为眼下巫州的蛮兵总数，的确已经超过了过去的任何一个时期，是真正意义上的“爆兵”。

一旦战事结束，接下来蛮兵复员的问题就不可避免。

如果处理不好，那又将是一场哗变。

现在，大离方面愿意出资源替他养着蛮兵，这就是妥妥的阳谋。

换做一般人真就妥协了。

可曹流不同，他身后还有一整个巫灵界，后者经过这些年的变化，同样贫瘠了不少，甚至难以孕育出仙人。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巫灵界再穷，那也是一方灵界，养活一个巫州是绰绰有余了。

只怕，岳岭想通过资源来掌控他的意图，只能再次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