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这栋充满噩梦的别墅时,景悦眼神空洞靠在车上,谭昱恒紧紧盯着他的侧颜,哑声说:
“你如果不想自己下去,那我就把你抱下去。”
景悦眼珠动了动,木然打开车门下车。
谭昱恒压下胸口闷痛,深吸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这栋别墅带给景悦无穷无尽的噩梦,他曾经无数次看到过,谭昱恒带不同的人回家,在那张大沙发上缠绵。
事后其他小情人,像是宣示主权一样,吩咐景悦做这做那。
景悦试图反抗过。
是在六年前的除夕夜,谭昱恒第一次带人回家,景悦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逐渐变得麻木。
他最开始质问过谭昱恒,谭昱恒抽着烟,赤裸胸膛上满是吻痕,听到景悦瑟瑟发抖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时,谭昱恒冷笑着说:
“我跟你什么关系?景悦,没人谈恋爱会签合同的。”
然后他怀中的小情人,耀武扬威般吩咐他做这做那,景悦没答应,小情人气急败坏扇了他两巴掌,打量着景悦懦弱的样子嗤笑:
“什么东西,住在谭总家的保姆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谭昱恒在一旁抽烟,傲慢的眼光让景悦难堪。
景悦不傻,试图出门去找律师询问合同的合理性,被谭昱恒知道后,他的锁骨上多了三块烟疤,谭昱恒威胁他如果再试图逃离他身边,那遭殃的就是他那个妈妈。
于是从此景悦跟在谭昱恒身边,像一只被圈养的小狗,只能围绕着谭昱恒绕圈圈。
景悦的喜欢日复一日被消磨的所剩无几。
其实到后来,景悦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真的喜欢谭昱恒,还是为了不让自己过得太痛苦,而勉强催眠着,逼迫自己去“喜欢”谭昱恒。
“你不是……很喜欢小狗吗?我让你养。”
谭昱恒不喜欢这种麻烦的东西,之前他家附近有一条流浪狗,景悦天天偷着去喂,后来被谭昱恒发现后,他在浴室用冷水把景悦浇了个透,眼神厌恶:
“什么东西你都得上去招惹一下?脏的要死,好好洗洗吧。”
后来弄得景悦高烧三天。
谭昱恒说这话时,显然也是想到了并不愉快的曾经,他低下头,像是不敢看景悦的眼睛。
他握紧拳头,脸憋的通红,声音越来越小:
“景悦,只要你继续待在我身边,我不介意你和祁月舟有过什么。”
景悦看着这个屈尊降贵的男人,轻声问:
“为什么要留住我?是因为祁先生吗?”
谭昱恒神色空白,慌张解释:
“不……不是……”
景悦没搭理他,继续自顾自说话:
“昱恒,祁先生不喜欢你的,你这样做只会让他更讨厌你。”
谭昱恒咬牙:“我不喜欢他!”
景悦茫然,很不理解地问他: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过来呢?”
他这句话把谭昱恒问住了。
为什么呢?
离开景悦的第一天,他望着空落落的家,感觉心里空了块。
后来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大半夜跑到景悦的出租屋里。
房子很破,不隔音,谭昱恒永远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着自己给的别墅不住,非要待在这个老鼠洞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