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快吃。”代佳佳坐回了位置,看着她笑起来,也高兴着,内心驱散了阴霾的寒冬,顺手扯过了她刚刚发脾气的数学试卷。
孙梳咬着肉夹馍,跟着她的方向挪了挪坐过去些,含糊不清咬着肉问着题:“我怎么老解不出来我快烦死了,我上辈子一定是和数学有仇。”
代佳佳看她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禁好笑,开玩笑道:“估计和物理也有仇。”
孙梳被戳到了痛处,更是难过:“啊,你不要嘲笑我,我自尊心很强的,呜呜呜。”
“你只是要求太高了。”代佳佳指出了她痛苦的来源。
要求最高的是你好不好?!孙梳腹诽这个超级大学霸!
但是代佳佳这一句四两拨千斤的回应与安慰骤然让她心里舒服了很多,不是自己达不到,而是目标太高。这样的说法总会让人误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棒了,只是目标遥不可及,因为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值得原谅。
“我一直以为你会学文。”代佳佳一边喃喃地问话一边在孙梳的试卷上用自动铅笔轻巧的勾出计算错误的步骤,递回去,收起了答案让她再算一遍。
“唔……”孙梳啃着饼,看着错题,还回答她:“其实挺想学文的,不过也挺想学理的,其实我没什么想法,我爸说学啥我就学啥了。”手拿着笔划了划,把刚刚代佳佳勾出来的步骤重新构思。
“你没有想好以后做什么吗?”代佳佳手拄着头,问她。
“我什么都想做啊,我喜欢画画嘛,但是我爸爸,唉他们又瞧不上艺考生,那我就想点别的吧~”说到这个,孙梳挺遗憾的。
“你真听你爸爸的话。”代佳佳扯了扯嘴角算是个笑吧,孙梳一直都规规矩矩,但是规规矩矩的理由,也挺滑稽,不像个青少年。
“我崇拜他啊,我爸爸很厉害嘛。但是,也因为很少和他沟通吧,所以偶尔有什么大的问题才去问他,他说的话,就像是,怎么说呢?就像是天命不可违一样。你觉得你很少接触但是又很亲近的人,他指导你的人生大事,规划你未来的路线,你觉得好珍贵好神奇哦,非听不可那样的哈哈哈。”孙梳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这像是追偶像的情节一样。
所以也同样的,绝对不会让偶像失望。
也许和她一样的还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比她傲娇很多,明明内心是想听父母的话,是想和父亲交流,获得父亲的认可,却偏偏要剑走偏锋使用叛逆来表现。
所以偶尔想到这一点,孙梳也很害怕,她迫切希望他变得更好,走回原来的康庄大道的那颗心,是不是也会有反作用。
温与尔啊,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把自己衬托的自私又自利,是不是会因此,他也会讨厌我呢?
孙梳突然想歪了。
没听到代佳佳的回答,笔尖戳了戳纸张,也问了一个好奇很久的问题:“之前,是不是你妈妈都给你做便当来着,好像最近没有了。”
“嗯,我妈妈再婚了,现在住那边她不太方便。”
“啊……”孙梳愣了一下,也没想到自己听到的是这样的回答,彷徨无措中,只有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那你现在呢?和他们住一起?”
代佳佳歪了歪头,也没想到无意中自己的心事也就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像是轻松,原来也并不是那么负担:“周末住,总觉得寄人篱下的所以上学在附近租了房子。”
“怎么不住校啊?”孙梳非常疑惑,如果代佳佳住校,说不定她两还是室友了。
代佳佳莞尔,扶了扶眼镜框顺势摸到了自己近乎寸头的短发,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从小到大留着男孩子的发型,有着女孩子少有的身高,外表上模糊的性别。尤其是初中的一件事后,她更不喜欢交朋友,乃至同性。
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孙梳突然恍然大悟的自以为找到了答案:“啊!有钱人的生活是吧,算了我不问了,贫富差距的问题还是交给国家解决吧。”还一副摇头晃脑甚是悲壮的样子。
胡言乱语惹得她的胡思乱想瞬间抛之脑后,代佳佳唯有敲醒孙梳的脑袋:“你就瞎说吧!”
“没有嘛!我是说事实!”不甘的狡辩,眼睛闪烁小机灵的光芒。
很可爱。
——
晚自习结束了
代佳佳出了学校往后门走不远的一个教职工小区,就是她租住的地方。
想起傍晚第一次知道她才搬出来一个人租房子住的孙梳吧啦吧啦的传输了好多所谓她在‘孤居’生活里攒下来的小妙招,光顾着说话连自己的数学题都没有算完。
这样的朋友,她已经很少去主动接触了。
自从曾经有一个人试图越线打开她从来不愿意自我面对、承认的真实的自己后。这道门便永远的,沉重的封锁住了。
然而这个时候,悄悄地却已经被温暖渗透,她没有抵抗住
没有抵抗住
偶尔觉得
自己天生这样该被唾弃的取向里,藏着温暖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