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见苏傲雪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身后,夏如冬、康美新、蔡逢春鱼贯地跟着。
朱品慧也跑了起来,但她和佐飞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没有多少期待。他们一直在关注外面的情况,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谁会来延安,名单没出现过杜景堂的名字,一次也没有。
可是,怎么跟苏傲雪说呢?
谁也不忍心开口,只好假装公事很忙,假装忽略了这件事。
好在今天有所不同,苏傲雪欣喜地发现队伍里有熟人。虽然不是她最牵肠挂肚的,却也是她担忧了许久的老朋友。
“子兰姐,子兰姐!”康美新径直扑进谢子兰怀里,“好几个月没有你们的消息了,我差点以为……”
谢子兰也很激动,扭头指指丈夫怀里抱的小女孩:“妞妞走不动了,我们只好在西安又住了一段日子,要不然早该到了。”
苏傲雪两行热泪禁不住地滚落,她的眼神从谢子兰身上移开,转而去看那个男人。
真是很奇妙的一种感受。苏傲雪一次也没见过谢子兰的丈夫,但她猜到那时候应该是杜景堂帮谢子兰家里解决了生计问题。因此看这个男人时,她的眼神有莫名的亲切感,继而又泛起很深的忧愁。
谢子兰的丈夫同样回以复杂的眼神,杜景堂是他的恩人,而苏傲雪是杜景堂的妻子。他又在西安住了一段时间,那边联络人又一直想找到杜景堂,所以他们夫妻两个多少知道一点内情。此时,哪个也不敢多说半个字,生怕触动了苏傲雪的伤心事。
“苏编剧,久仰大名!”
“客气了,还未请教先生台甫呢。”苏傲雪擦掉两颊的泪痕,努力地笑着。
蔡逢春不忍看她这样愁苦,便在一旁打趣:“看样子,等我们走了,菜地也有人接手照料了。”
大家笑笑闹闹,试图用欢笑声帮助苏傲雪解开愁绪。
谢子兰不无遗憾地问道:“我在路上就听说了,很多剧团都要去前线慰问。所以,你们也准备出发了?”
康美新叹了口气,道:“是啊,才相见又要分别了,也许我们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呢。”
“好在还能见上一面……”蔡逢春说到一半,便咽了咽口水。他想到了眼下的时局,每一面都可能是此生的最后一次相聚……
赶上来的朱品慧提议道:“晚上一起吃顿好的!”
大家都很赞成,立刻就忙了起来。
所谓吃顿好的,也不过是加了一道炒鸡蛋。此外,就是围在一起包了一大笼包子。虽然全是素馅的,可一说起这些菜都是自己种下的,丁志阔一干人就停不下嘴。
短暂的温馨过后,谢子兰送老朋友们踏上了征途,而她开始体验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力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