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保持着沉默站在一旁,没有对崔淼发表的言论有任何反应。
顾昭惜突然笑开,也不再端着皇帝的架子,“我留下望尘是因为我当时没人可用啊。”
“没人可用?呵,谁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权倾朝野!先帝在世的时候,朝廷中有多少个大臣都是你的人!你也有脸说没人可用?”
崔淼因为知道自己一定会死,所以现在也不再遵守那些君臣之间的规矩,就差指着顾昭惜的鼻子骂了。
“哦?谁是我的人。”
“张元道!”崔淼为了保住崔家最后一个翻身的机会,反手就指着站在自己身边最近的张大人,甚至一连指了十多号人。
张元道略微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拱手回道,“崔大人,下官是澧朝的臣子,是二皇子门下,与旁人无关。”
剩下那些被点到名字的大臣也都逐一站了出来,开口回答的话和张元道如出一辙。
崔淼嘶吼的声音戛然而止,恍然看向顾昭惜。
顾昭惜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半蹲在崔淼面前,微微的歪了歪头,“从沈小将军回京之前开始,京城里我经手的所有济善堂、钱庄还有各种铺子都是在兄长名下,我只有经营管理权,他们最终效忠的只有兄长一人。”
“如今在朝你点的这些大臣,他们也只是兄长门下,平日里与我没有任何交集,除非兄长下令,否则他们不会听我的,我也没有主动找过他们任何一人。”顾昭惜搓了搓手,“崔大人,我才是真正背后没有助力的人。”
到现在为止,包括崔淼都没有人质疑定国公给他们兄妹任何帮助。
“直到兄长被刺杀昏迷,来不及对他们有任何吩咐,我身边也正缺人,这才留下了沈望尘。”
顾昭惜站起来,“因为当时的我是一无所有,他出现的时机也刚好,我没有选择,而且到现在整个朝上,我门下也只有沈望尘一人。”
顾恒猛的抬头。
好像真的是这样,顾昭惜之前一直在为老二铺路,确保所有的人记恩都是记顾行简的,顾行简生死不明以后,她才开始图谋,而且只靠着沈慎行一人走到这了!
“但现在我为什么还要留着崔家的人?或许你说的很对,他未来是个能臣,可以比苏玉更加清正,可以比望尘更好用,但现在我是皇帝,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呀。”
这话说的可是一点儿都没错,天底下所有的读书人十年寒窗,为的就是将一身才华卖到帝王家,想要出人头地,改换门庭,那就是要挤破了头去为皇帝效力。
她不需要再珍惜什么人才,只要她想,紧紧的握住皇帝的这个身份,就会有数不清的人才来表忠心,为何要放弃简单的路不走,挺而走险的去用崔家的人。
崔淼脸色灰白。
镇河嗤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崔家最有才华,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人就这样的倒在了崔淼面前,死不瞑目。
“好了,九族之内都诛了吧。”顾昭惜接过福寿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随手扔在一旁,“崔氏旁系五代之内不允许参加科考,也不能入朝为官,如今在朝的都罢官。”
这话随意的就好像是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压根儿不把一整个族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哦,对了,选在城门口,让所有人都知道崔淼到底做了什么,把事情都理清楚之后再杀。”
她不仅要杀掉崔氏一族,彻底断了他们翻身的机会,还要让他们在死之前受到全天下读书人和百姓的唾骂。
谢听白立刻让人押着他们所有人出去游街,该做的事儿当天也就做了。
“当年间接害了太傅的人根据参与程度自己决定要领什么样的后果,这件事情就交给……子敬去做,做好了把刑部给你。”
鲁子敬立刻出来应声。
“先帝在时你们如何我不管,别逼着我找人挨个过去抄家,自己贪了多少心里要有数,该上交多少,该辞官还是该下狱也都自觉一些,有问题的自己去找苏玉,别让我派人去找你们。”
在国库空虚的时候,最粗暴简单的办法就是抄家,顾昭惜现在也懒得去跟他们周旋。
“恰巧今天大家都在,那就一次性把话说完。世家和寒门之间的平衡必须做到,提拔寒门很简单,若是世家不满意,那便找人顶了,有的是人想做。”
“贪官清官的界限很模糊,我从来都不介意手下有贪官,你若是贪也可以,但要有度,要保证百姓能够越过越好。”
“你们这些大臣是哪个皇子门下都无所谓,老老实实的做好本职工作就能活着,我不在乎你们是否效忠于我,只要是澧朝的臣子就行。”
随后,顾昭惜又根据沈慎行提前整理好的一系列名单来对朝廷中的这些大臣做好调整,拉了不少自家兄长门下的臣子上位,组建了一套全新的官僚体系。
同时还趁着大家都惧怕她的这股子劲头,推出了女官制度,顾浅首当其冲的获取了入朝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