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之面无表情地把刀从脚下所踩的尸身上拔出。
尽管他把刀拔得很慢很慢,
尸身胸口上的鲜血还是霎时间喷溅出来。
在江平之把刀插入鞘中时,已喷了一地。
连同其他尸身的血,在地面被法术犁出的坑洼处,汇聚成了形一个小水塘。
水塘倒映着他那双充满着疲倦的,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
与天空中高挂那一轮洁白的圆月。
他正执行师门任务,剿灭一个邪教。
与其说是邪教,倒不如说是与九云山不和的一个小教派。
因为其在前不久侵占了九云山的灵田,这种散落在教外的灵田,本来也不算什么宝地,种植的也不过是一些常见的低阶药草。
可是总归要维护一下宗门的颜面。
所以江平之受命出现在了这里。
他拒绝了宗门师兄的协助,孤身前来。
所以这个或许刚成立不久的小教派,上下五十多口,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这个‘邪教’的教主,也只不过是筑基大圆满,半步结晶期的修士。
在江平之手上,没有撑过一个回合 。
江平之的刀实在太快,修为实在太深,下手实在太绝情。
所以他死得并不冤枉。
江平之环顾四周,确认了再没有人活着,开始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吸功。
吸了一大半,他的修为也从筑基第四层变成了第六层。
每一个大境界之间,灵气天差地别。
其余那五十个炼气弟子的修为加起来,尚且不如另外六七个筑基期的修为总和。
虽然众人生机断绝,功力有所损耗,主要还是因为江平之丹田气海太过宽广。
如此众人加起来,竟然只让他提高了两层的小境界。
但是修为的总量却是实打实的。
灵气在四肢百骸中涌动,江平之握拳,看着自己的手出神,观心自视,能感觉力量的增加。
这种感觉很好,让人愉悦,他正准备笑一笑。
但余光的光亮让他警觉起来。
他抬起头。
地平线的尽头,有一个金色的小点正缓缓朝自己走来。
是一个人。
穿着红黄相间的僧袍的人。
那个人走得明明很慢,走得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但是几步就走到了不远处,能看见是一个皮肤雪白,眉清目秀的年轻和尚。
又几步,就来到了江平之面前。
他在江平之几步外站定,脚下有几具还没来得及吸功的尸身。
他干净的布鞋鞋底,沾染了血泊中的鲜血,但他仿佛没看见,带着微微的笑。
他的笑带着一种自信,一种超然的慈悲,让人心生亲切之感。
圆圆的脸型,像剑一样的眉,澄澈的双眼,挺拔的鼻梁,饱满的耳垂;
尽管没有头发,但并不妨碍他的英俊。
江平之问:“大师有何贵干?”
僧人不语,五体投地行了一个大礼。
江平之戒备更甚,手握上刀柄,以为他要运行什么奇特的法术。
僧人却只是标准地行完礼,站起身来。
江平之更疑惑,眯起双眼:“大师何以如此?”
僧人说道:“转轮王在世时,与江施主称兄弟,论资排辈,比小僧祖师更高,自然要行顶礼。”
转轮王自然就是桀了。佛宗一贯如此称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