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为了她,摒弃你的天性,忍耐着骨子里的霸道,装做一副乖乖少年的模样,可你真的能装一辈子吗?你接受得了她左拥右抱,一岔一岔的新欢吗?”
自己的弟弟,自己当然是最了解的。
顾皖卿远远没有他平日里表现的那么正常,他生于先王妃身中魅毒之时,一出生母亲就撒手人寰。
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疼爱,性情本就偏执。
再加上身体的毒素达不到根治,顾皖卿三岁的时候就能为了争一个小物件提刀伤人,同龄的玩伴被他的凶性吓到哇哇大哭。
他骨子里偏执又霸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根本容忍不了别人沾染半分。
他喜欢云月笙,却怎么都得不到,就只能卑微的将自己伪装起来,忍耐着一步步朝对方靠近,靠着讨好留在云月笙的身边。
在顾靖远看来,这无异于是在试探一个疯子的耐性跟底线,总有一天顾皖卿会彻底受不了,然后崩溃的将自己跟云月笙一起毁灭。
顾皖卿闻言奋力的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不会的。”
他眼底的雾气逼红了双眼,彷徨无措的着急跟顾靖远解释:“我能接受的,她是我的药,我离不开她的。”
少年的嗓音低哑得仿佛在喘息,顾靖远听得出顾皖卿在抑制自己崩溃大哭,他在倔强的伪装,试图不让人发现他心底的绝望。
顾皖卿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眼睁睁看着云月笙跟旁人亲近呢!
平日里他看着云月笙身边的男人多走近几步都要咬碎一嘴的银牙。
他哪次不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嫉妒的发狂。
不然顾皖卿当初也不会为了去杀宋或安,以至于暴露了西临的暗桩。
顾皖卿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痛苦的阴霾几乎快要裹满他整个人的人生。
他听见自己哭着说:“我现在都这样了,只要她还要我,我什么都可以忍的,哪怕她还会有别人。”
顾靖远闻言一愣,顿时满眼的愧疚。
顾皖卿脸上的伤,还有这一身被废的妖元,都是因自己要强行将他带回西临而起的。
顾皖卿在途中带着一身伤逃走,一个重伤不治,精神还恍恍惚惚的半妖少年,很不幸的遇到了一伙截取妖族精元的神秘人。
他们甚至都没有动手,只是祭出了一个通身散发着强大妖力的银冠,就将顾皖卿的半妖血脉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事后顾皖卿试图反抗,领头的那位更是直接将银冠还未吸收掉的妖火引向了顾皖卿的身体。
他就这样被自己的妖火灼烧到四肢溃烂,面目全非,比当初的宋世杰还要严重,伤口难以愈合。
顾靖远也不知道 那些神秘人的来历,还有那个银色的妖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自己的弟弟因此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救到顾皖卿的时候,少年绝望崩溃到差点自杀。
顾靖远坐在午后的台阶上,对身体的鲜血淋淋已经浑然不觉,他只怔愣望着头顶大好的艳阳,突然觉得无比刺眼。
为什么偏偏是顾皖卿遭遇这些,就算是他也好啊!他也就没有那么的愧疚了。
顾靖远不由的嘲讽:“顾家的人还真是每一个命运都如此多舛啊!”
男人修长的五指试图捂住难看脸色,怆然的目光却犹如实质,遮也遮不住。
他第一次跟顾皖卿讲起了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皖卿,你知道我们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你应当也想不到吧!致使母亲中毒和你身患顽疾多年的那碗补汤,是大哥亲手送去给母亲的。”
先西临王夫妇本来不是什么门当户对的佳偶,是顾靖远的父亲爱上惨了他的母亲,多番恳求长辈,才得了这么一段姻缘。
那时候听闻还有一个老和尚曾给两人批语,说什么情深不寿,两人在一起会遭人迫害,后生不幸。
顾靖远的父亲对此嗤之以鼻,他完全不相信那人的预言,开开心心就将心上人娶进了府中。
两人多年都异常恩爱,顾靖远也因此被教养得很好,后来又怀上了顾皖卿。
那时候顾靖远还年幼天真,年幼到辩不清善恶虚伪,很轻易的就中了阎殿中人的诡计。
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他喜滋滋的端着一碗下了毒药的汤给先王妃,催促她喝下。